他出去疯玩。白天他玩起来没空想妈,晚上玩累了一回家吃了饭就睡觉也没时间想。
于是他就把问林秋亭什么时候回来这个问题放在了每天早上睡醒的时候,一天只问一遍,一成不变的一句“妈妈今天会回来吗?”
季远再一尘不变地答一句:“不知道,今天不回来的话,明天就回来了。”
然后耳朵根子就可以清净一整天了。
兄弟俩在大伯娘家里连续住了半个月,林秋亭才背着一个大包来大伯娘家里接他们回家。
季远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他父亲的包,就在半年前,他父亲在寒冬腊月里,从那个包里拿出了他给自己买的新衣服。
如今父亲的包回来了,父亲却没有回来。
季远从他继母那人不人鬼不鬼,死人一般的神色中察觉到了别样的气息。
半个月不见,原本就瘦弱的林秋亭比以前更清瘦了。
她双目无神,脸色蜡黄,浑身上下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原本就不太合身的衣服挂在她瘦骨嶙峋的身上显得空荡荡的,像是挂了一个大麻袋。
林秋亭背着那个快压弯了她背脊的大包,一手牵着季远,一手牵着秦弦,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家了。
七月的天像是一个蒸笼,热浪从四面八方涌来,无孔不入,分明是不动都能把人热得汗流浃背的天气,林秋亭却感觉到了冷。
林秋亭带着两个孩子回家,季远和秦弦站在一边,看着她一件一件地把父亲的衣服从包里拿出来,抻平叠好放在床上。
每一件她都抻得很平,叠得很仔细,很认真,也很慢,所有的衣服都被她整理得,平平整整,没有一丝褶皱。
最后,林秋亭从包里拿出来一个木盒。她木呆呆地抱着这个盒子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像是雕塑一般。
秦弦终于认出来这是爸爸的衣服了,他虽然不知道爸爸在哪里,也不清楚妈妈为什么叠爸爸的衣服,可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对劲,他看了看那些衣服,问林秋亭:“妈妈,爸爸呢?爸爸的衣服回来了,爸爸为什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林秋亭保持着那个姿势,静静地看着手上那个木头盒子,她的嘴唇动了动,喉咙里发出了几个沙哑难懂的音节,似乎是在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