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姜站起身指了指元六问道:“他要怎么处理?”
“信任你不代表信任他。”祁白慵懒的斜靠在榻上,微微闭眼:“如你所言,熙和是决定天下局势的重要一环,所以绝不能出错,你明白吗?”
她自是明白的,如今虽然只知道这山羊胡是自己手底下的人,但听不听话还说不准,她上午的做法的确有欠考虑:“妾身定会全力配合老爷,只愿不伤他性命就好。”
祁白微微睁眼,细长的眼睛注视着夏姜:“你这般心肠,在如今的世道,会活得很累。”
夏姜听他这样说,轻轻笑起来:“有人光是活着就拼尽全力了,他们比我累,我自认比他们好,自然多做些,多想些。
这世道非要把人分个三六九等,但这不代表有谁的命就不值钱了,人命可贵,活着,便有希望。”
“人命可贵……”祁白将头枕在手臂上,似是回忆起往事,忽的讽刺一笑:“能有多贵?”
彭高云进门时见着夏姜捂着手臂坐在祁白身侧有些诧异,再见着地上躺着的血人更觉心惊肉跳:“小人见过老爷,夫人。”
夏姜见着彭高云一张正义的方脸有种见着长辈的那种安心,顿感自己底气都足了:“彭大夫来啦。”
夏姜侧头看了看祁白,似乎睡着了,要不要叫醒?这小榻让他占了,山羊胡总不能一直搁地上躺着吧,要不让放到自己榻上?
不妥。
早晨那是事出紧急才让他上的床,现在让他再躺上去有点膈应。
一屋子人静默了好一阵,夏姜没见祁白有个动静,只好对彭高云道:“地上躺着的你给看看。”
转头看了眼睡得似乎睡得很沉的祁白,总算还是伸手戳了戳:“唉,你去床上躺着吧,把这位置让出来给病人。”
祁白这才眯缝着眼道:“你让他睡你房间?夏姜,你认真的吗?”
夏姜皱眉:“暂时的,你不是也没安排嘛。”
没想夏姜居然怼了回来,祁白细想一下好像也是哦:“既如此,为夫想了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夫人可要听?”
“老爷决定就好,无须问我。”夏姜原本也不爱管这些杂事,他想怎么安排便怎么安排。
祁白讨了个没趣,也不拐弯抹角了:“那就决定了,这凝香院从此便荒着吧,偶尔还能关押个人什么的,也足够了,如此就让他睡这儿吧。”
夏姜越听越不对劲:“什么意思?你要废了这院子?”
“不是你说的嘛,我决定就好,无须问你,我现下决定废了这凝香院。”祁白起身,低头拍了拍坐皱的衣服:“你就搬我那去吧。”
“凭什么呀?”夏姜几乎是脱口而出:“我不搬,这凝香院我住惯了,你直接把这人随便安排个地方不就好了,祁府这么大,还没个能藏人的地方?”
听着夏姜有些没大没小的语调,祁白微不可见的沉了脸:“没跟你商量,事就这样定了,由不得你拒绝,我会尽快安排人把东西搬到我院中。”
夏姜原还想说上几句,但抬眼看见祁白有些微恼的神色立马闭嘴,这可是封建社会呀,男人的天下,她怎么就忘了自己的身份。
莫说她只是一个侍妾,就是正房也不能这样给丈夫讲话呀。
“妾身知道了。”夏姜端端正正的揖了一礼,其实心里面有些不痛快,搬到他院中,孤男寡女的,对她而言,时间一久不是失身就是失心,她还没有做好这个准备。
祁白见她一瞬功夫就变得这样乖顺,也莫名的有些不痛快,只见他拽着她的手腕往外走,给一直站那儿完全被忽视的彭高云留下一句话:“有劳彭大夫,这人你就看着治吧,别死就成。”
夏姜被拽着往外走,有些踉跄,便带着一丝不爽道:“你慢点,我手疼。”
“哼,”祁白闻言还是慢了下来,但仍是忍不住冷哼:“现在知道疼,刻自己的时候可没见你怕。”
夏姜听他冷言冷语的说话也不知犯了什么毛病,没有正面刚上,只道:“那个彭大夫,你就不怕他说不去啊?”
“彭家向来依附祁府,彭高云是个聪明人,他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祁白沉声道:“彭家人似乎和你很亲近?”
夏姜听他说这话心里边的气立马腾腾腾向上涌:“你把明鬼都搁我身边随时监视着,还有什么不放心?我与彭家人总共没见几面,哪里看出的亲近?”
说完话夏姜狠狠把手从祁白手掌里扯出来,三两步走到祁白面前:“你说信我是说着玩玩?
老爷,劳烦您有话直说,您这样言行不一拐弯抹角我还真是受不起,我没那本事要您变着法儿的打探!”
夏姜原本就因为要搬院的事心里不痛快,这祁白没来由的一句试探更是火上浇油,一时没能忍住脾气,可噼里啪啦发泄完又开始后悔了。
怎么就是记不清自己的身份呢,这个时代妇以夫为天,她不过侍妾,是最该温顺的角色,怎么偏就……
祁白见她火气冲冲的朝自己一顿质问,脸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