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陈浔风才知道,周霭情愿睁着眼睛渡过中午漫长的两个小时,也不愿意闭眼休息,是因为之前的午睡,他几乎每次都是被迫从梦中惊醒,旁边那些好动的男生不睡,他们等周霭睡着就开始弄他,所以周霭每次醒过来,面临的就是身边同学给他制造各种“惊喜”项目。
而在陈浔风接触到周霭后,每次值勤老师离开,陈浔风都会从自己的床上滑下去,他去守在周霭旁边抓着他的手,他还学着大人的动作拍着周霭的肩膀哄他睡觉,但他自己全程都不睡,他就站在周霭旁边,他和大卧室里的那些“假睡”的学生们熬,他熬过他们,然后他将他们对周霭做的那些悉数奉还。
最严重的一次,整个大卧室里,除了周霭的床铺,所有人的被子和衣服都被冷水浸透,那时是冬天,整个班里的学生大半都被陈浔风搞得生了病住进了医院。
可能正是因为身边的环境原因,周霭在最小的年纪,就活成了最警惕、最敏感的模样。
但现在,陈浔风眼前即将17岁的周霭却和过往有很大不同,那几年的周霭有多警惕敏感,现在的周霭就有多淡然甚至漠然,现在几乎没有什么可以再影响到周霭。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好事,如今周霭的心理极其强大,没有任何人或物可以轻易影响到他,他也不会给那些烂人任何多余眼神。
但陈浔风却觉得心里某个地方空荡荡的,他缺席的那六年,他不知道周霭是怎么过的,他也不知道周霭是怎么从当初那个敏感的小孩儿长大成现在这副模样。
陈浔风的惯性思维从来不是自欺欺人的把所有事情往好处想,他不会粉饰太平的欺骗自己周霭在那几年过得很好,周霭有那样的父母,他的身边有那样的同学和老师,周霭必然过得不会好。
后悔没有用,陈浔风只是遗憾,遗憾那几年的他也小,所以他甚至无法掌控自己想去哪想留在哪。
陈浔风坐在操场中央,撑着下巴定定望着眼前的男生,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周霭那几年小学和初中到底是过得哪种生活,他想知道周霭的成长轨迹,想知道他是如何独自长大,想知道曾经有没有人伤害过他、又是怎么伤害他的。
远处教学楼区的下课铃打响,陈浔风在铃声里回过神来,他居然就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