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一,南洋白米入直隶湾的消息公布,京城米价顿时应声下跌。
洪武年间,一匹棉布兑一石粳米,官员俸禄都是以实物发放,米布几乎承担货币功能。
随着海外大量白银的流入,以及江南织布规模的历年扩张。
米布价格一涨一跌。
这其中交叉盐铁茶等兑换,各地士绅豪商差价吃的满嘴流油。
所以大明豪商起家不是盐商就是粮商。
土地兼并二百年,天灾人祸不断,米价越来越高,是明初的近三倍,布价却越来越低,且非常低。
以粳米算,一石粳米约二两二左右,棉布一匹却只有四钱,江南棉布更便宜,一匹两钱半。
一个家庭妇女,一年织布约15匹,只可以得到两石左右的粮食。
这是天启年的大明物价,正史往前三十年、往后二十年,都算是最好的时期,过个十年,米价会涨到惊人的十两,布匹会跌到一钱半。
生产资料过于集中,量变已到质变临界点。史册中常说的资本萌芽,就是指这种情况。
士子文臣面对资源分配失衡的情况,不仅反射弧超长,还没有宏观调控意识,完全依靠士绅豪商‘德行’调整。
以德治国,脆弱的实物财政崩溃是必然结果。
国家财政崩溃,都没有国家了,萌芽有个蛋用。
经济上怎么解决?
九月二十二,袁可立亲自到国公府宣旨后,让属官先走,他和高攀龙在后院正堂,向张之音问出了这个问题。
大小姐觉得自己说不明白,把朱鼎顺的秘书徐素素叫到正屋,她的回答应更准确。
答案很简单,削减农税,免除粮税,降低粮价。征收布匹税、纱线税,提高布价,让纺织业底层活。更重要的,控制互市、海贸,不能让外来粮、外来布搅浑市场。
就这么一个答案,袁可立与高攀龙在正屋发呆到午时,张之音不得不让下人摆了一桌菜,叫刚好入城的朱鼎熊来陪着。
这一招呼不要紧,郭恺之、周延儒、冯铨、李精白、西宁侯、定西侯、镇远侯、永康侯,阁臣勋贵都来蹭饭。
袁可立把徐素素的答案复述一遍,众人个个低头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