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可立与朱鼎顺提拔人的原则,与其他人有本质区别。
师徒俩是为大明朝选才。
权臣是为自己选才。
甚至与皇帝也不一样,皇帝首先想到的是制衡。
徐光启是科学家、农学家、数学家、军事家,官员身份排在最后。
这样一个人,让他做大官不是好选择,但这年头没有各种荣誉高阶的科学院、农学院,必须给一个官,还得给一个大官,工部是唯一合适的地方。
机会难得,朱鼎顺时间紧迫,没有比这块地更适合的地方,他和徐光启开始在地里一步一步探讨农作物种法。
袁可立和徐希皋站累了,太阳当头也受不了,朱鼎顺完全没有结束的欲望,只好先回到院子。
两人一边喝茶,一边自顾自捏捏腿,徐希皋看着大门外微笑,“袁大人,好像您这个帮手落空了。”
“定国公言重了,徐子先是农学大家,对大明有用就行。”
徐希皋摇摇头,“对别人来说,袁大人和大同侯没区别。”
袁可立瞟了他一眼,没有和勋贵扯淡的欲望。
徐希皋自顾自呵呵一笑,“大同侯灭奴酋,平鞑靼、收科尔沁、归朝鲜、纳倭国、开夷州、取南洋,封爵国公绰绰有余,朝臣以各种理由拖延、缄默,就是大伙都明白,东虏死定了,不能过早封赏。不仅徐某是这样的想法,袁大人不也是这么想的嘛。”
袁可立再次瞄了他一眼,还是没有开口,但哼了一声。
“徐某不代表谁,只代表自己。袁大人,丰功伟业都建立在活着的基础上,建立在别人认可的基础上。大同侯当然性命无忧,问题是朝臣并不认可,您这不也是沉默嘛。满招损,谦受益啊,至理圣言。”
袁可立开口了,“定国公小心把自己玩死,与英国公勋贵一体,与大同侯联姻交好,与郭恺之暗中结盟,又向禁宫传递消息。论圆滑,定国公是京城第一,你这家伙与谁都是一伙,又与谁也不是一伙,当然只能代表你自己。”
徐希皋没想到袁可立把自己看得明明白白,顿时雷在当场。
袁可立门清,大同侯岂非更加清楚?徐希皋不禁打了个寒颤,自己…自己做过坏事,是不是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