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尘山谷,万花楼内,铜铃声响。
惊醒了卧睡在偏榻上的少年,宫子羽。
他的眸色清澈深邃,一望见底,却又如星粹般闪耀。
修长无茧的手推开了窗,雪花随着风,星零的飘入屋内,他抬头望着青灰一片的天色,好像风雨欲来,皱了皱眉,拉好衣服。
身后的紫衣走过来,将刚装烫好的暖炉放进他的手中。
怀中的暖炉,热气渐渐流动,宫子羽目光更暖地望着紫衣。
紫衣浅笑望向窗外,有些怅然道:“别闹了~你该收拾收拾回去了。”
宫子羽下意识看向门外:“怎么,一早儿就有客人了?”
“别的客人可不像你这样,花了钱,却自己一个人睡在偏榻上。”紫衣瞧着宫子羽调笑道。
宫子羽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上竟露出了几分羞涩,他倚窗沿望着远方的某一处,终究还是没有开口解释。
他喜欢来这里,并非是为了寻欢作乐,只是无意之间发现这是最能看到自由的方向,寻一清净之所,即使什么也看到,但这个方向能够一眼望去。
眼帘低垂,恰似闪过一道悲凉的挣扎。
宫家……真的就有那么好吗?引的这些人前赴后继,至少,在他看来,那不过是一所牢笼,困住了,困住了本该让人仔细呵护的少年,他的幼弟。
十年前,宫门刚收拾好残局,进行休养生息,突然有一天,执刃召见商角徵羽四宫齐聚,宣告了他幼弟的身份后,仅仅打过一个照面,听说因为资质不好,且体弱多病,医馆的大夫判定他可能活不过弱冠后,被父亲断然地送入暗塔。执刃与各长老勒令所有宫氏子弟不许前去见他,如有发现,以视犯族规为惩戒。
宫月痕…这个名字真是像月亮一样,代表了他幼弟未来的一生,月影无痕,没有痕迹的生活在宫门内。
他幼年时,曾偷偷的跑过去暗塔一次,那一天,也像现在这样,寒鸦似雪,小小的人穿着薄衫,在雪中练功,浑身冻的发抖,也不肯离开。
那一年他十二岁,他将身上的厚斗篷取下,盖在眼前这个小小的人儿的身上,也许是太大了,完全将小少年给盖住了,只留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山根处有一颗精致小巧的红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