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大落地窗，几丝很无力的晨光晃晃荡荡地照了进来，可屋子里并没有因此而透彻起来，反而更显得昏昏沉沉的。
“也许现在你看到的我的样子，只是你心里想要记起来的我的样子吧。这么多年了，人总归都是会多多少少变一些的。”陈其实笑得更加自然了。“跟你说声抱歉，没经过你的允许就重新布置了你的办公室，这个格局你喜欢吗？”
陈其实说着张开了双手，席辉也跟着他的话重新扫视了一圈办公室的布局，完了又不以为然地说道：“说实话，我不喜欢这个办公室的样子，甚至不喜欢它的位置。外面的走廊太长了，又没有光亮，屋里这几幅画太大了，我甚至得抬着头才能看到画框的顶端。可能这不是我的风格吧，我喜欢简单一点。”
“在生意场上，哪有什么简单可言。”陈其实挥了挥手，走过去站在了门口，手里还拿着那个信封。“从电梯走到这门前，一路上没有光亮，黢黑黑的，我第一次走的时候，还怕一个不小心能踩到个什么死的东西，或者是个干尸的手、或者是个骷髅头之类的。久而久之，走得多了，每一步也就走得顺畅了，骷髅或者干尸是一次也没碰到过，不管你信不信。”
“也可能是真的踩到过，但踩多了，心里也就释然了。”席辉说这句话的时候，感觉陈其实不知所以地动了一下。
“你说的对，也许踩到过，毕竟这一路走到这里太漫长了，也走了太多太多次了，说不准真的有几次过来的时候鞋底是沾着脏东西来的，年纪大了，没办法每次都记住，还请你原谅。”
陈其实把两扇大门重新关上，从门前移步到进门右手边的画框下，席辉这时候又仔细看了一下这幅画。
这是一幅巨大的油画，通篇的色彩是简单又单一的棕黄色，背景是有些模糊的夜空，有几个星星在画布的最上面闪烁。油画的正中间是一个拿着拐杖、大肚便便的老人，此时他正低头啃食着一个看起来不到一岁的婴儿。吃人的老头眉头正紧锁着，用力地叼起一块婴儿胸口的肉，好像在用力地想要撕裂它。婴儿此时已八成没了生命，或者还保留着死之前最后一口气息，眼睛惊恐地睁得圆圆的，嘴巴大张着，不知是因为疼痛或是因为恐惧。
一切就定格在了婴儿死前这最后一口气的生命，和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