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凑近苑建辉，他的目光仿佛迸发出无数锋利的刀锋，恨不得立刻将他撕成千百片。苑建辉凝视着周赢，他那经历风雨的面庞上，褶皱纵横交错，背后掩藏着深不可测的人性黑暗的底色。那黑暗得令人窒息，就像一个人在黑夜里坠入深海，四周除了无边的黑暗，再无其他。
无尽的绝望仿佛瞬间笼罩了苑建辉的全身，他眼前的黑暗中似乎隐藏着一只深海怪物的眼睛，紧盯着他这个微不足道的存在。那庞然大物随时都可能浮现在苑建辉的视野中，缓慢又无声地出现在这个渺小的猎物眼前。然后，它猛的张开巨口，将眼前这个绝望而毫不起眼的家伙吞没。时间仿佛与内心的煎熬共谋，每一秒钟都像是漫长的永恒。苑建辉陷入被困的可怕感觉中，面对即将降临的厄运，一丝凉意涌上心头，胳膊上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周赢从嘴角处挤出来一丝笑，笑得苑建辉心里有些发毛。周赢拍了拍苑建辉的后脑勺，站起来绕过桌子坐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
“这么多年来，北方山野的审计报告都是我们俩一起作为注册会计师签字的。项目组责任合伙人是我，责任经理是你，出了事谁也跑不了。所以这时候你最好不要说风凉话，对你没好处。当然了，现在回答你的问题，我依然相信这个人间还有真爱，因为我现在还爱你。否则你已经死了，很多年前就死了。”周赢坐直了身子，把苑建辉正在修改的审计报告意见页连接到自己的显示器上。
“我让你多活了这么多年，是我给了你一个机会。你别忘了，董欢欢可是个有仇必报的人。”
“我知道了，我也不会忘。”苑建辉低下头，假装继续写着审计报告，内心的怒火早就忍不住喷薄出来了。他真想抓起面前的电脑，一下一下地狠狠拍在周赢那张长得像癞蛤蟆一样的脸上，直到把那张令人作呕的脸拍得血肉模糊，连五官都分不出来才罢休。可自己终究还是个懦弱的经理而已，他既没有与对方角力的勇气，也没有一笑了之的气度。他只能默默忍受着愤怒却无能为力的挫败感，强咽了一口唾沫，把刚才那股怒火和自己这么多年来的人格，一并咽下了肚中。
“当务之急，是找个替罪羊，把这些破事都甩出去。” 周赢又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向着苑建辉吐了过来。“不然你觉得明天审计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