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到的颜色都不一样,”路易说:“那么你们能说别人都看错了吗?”他旋转了一下手腕:“那么现在看呢?你们会觉得是自己之前看错了,还是事情发生了变化呢?”孩子们看了看,大公主与大郡主交头接耳了几句,和男孩一起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可是,陛下,”小欧根忍不住问道:“我们难道不应该鼓励人们保有种种美德吗?”
那时候,他没有将母亲所说的国王与那个男人对上号,他虽然聪明,但也没聪明到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有问题,在“祖母”膝下的时候,他一直以为,母亲所说的“国王”是对自己丈夫的爱昵与赞誉——人们可以认为国王是一个国家中最伟大的骑士,也可以认为一个最伟大的骑士必然有国王般的美德,但这样的想法,在他逐渐长大,依然没有一次见过自己的父亲——欧根·莫里斯来见过自己的母亲,他却被家庭教师留在书房里,很显然,他们不想让他见到莫里斯。
“孔代听到了一定很高兴。”路易说:“但你说得对,他确实已经出发去救援扬·索别斯基了。”
“红色。”……
“为什么这么说?”
科隆纳公爵和王太子路易是最先听明白的,小欧根居然也能理解,大公主要略微慢于大郡主,奥尔良公爵喝了一口国王亲自递来的茶,“别急,”他说:“大公主,你就这样想一下,你是一个普通的农民,”大公主点点头,国王时常带着孩子们去凡尔赛,他们知道农民是什么——他们是这个国家里最辛苦而又最卑微的一个基层阶层,“但幸运的是,你是一个男孩,所以在国王召唤你的时候,你就成为了国王的士兵,有上帝的眷顾,有命运的青睐,也有你自身的勇敢与聪慧,虽然战场上九死一生,但你还是完完整整,带着国王的赏赐与爵位回到了家乡,你的家庭因此跃入了士绅阶级,在之后的战争中,你又继续获得了更大的权力,甚至可以决定别人的命运而不单单是自己的。随着时间的流逝,你也发现了,你曾经以为如同神明一般的爵爷与将军也不过是个和你一样的凡人,他一样会犯错,一样会怯懦,一样会彷徨……”奥尔良公爵说着别人听到了一定会大惊失色的话:“那时候你还会保有多少对他们的敬意呢?你会想,我会比他们做得更好!1505年的施拉赤塔就是那么想的,虽然大贵族曾经想要从他们手中夺取权力,但当时的国王为了借助借助施拉赤塔的力量对抗国内外的敌人,反而将权力还给了他们。”
“菲利普,”国王说:“来帮我的忙。”于是菲利普就分别将几个身着短斗篷的小人放在了波兰的各个地方。“这些就是施拉赤塔,”奥尔良公爵说道:“施拉赤塔原本只是一些中小贵族,他们能够取得今天的地位也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波兰的国王原先只是许多部落联合后的大首领,十一世纪的时候,国王依然要与大臣们在御前会议共同商讨国家大事,那时候的大臣还有由国王任命的,包括大贵族、近卫军首领与高级教士,但在十二世纪末期,波兰再次分裂,权利被地方王公把持,他们的做法与国王没有什么两样,同样会与效忠于他们的贵族,骑士与教士召开地方大会来决定一些重要的事情,于是波兰的施拉赤塔就这样逐逐渐形成了。而且哪怕是到了瓦迪斯瓦夫一世时期,地方大会依然会定期举行,只是名义上变成了地方议会,十五世纪末,地方议会又成了众议院,大贵族们则将御前会议演变了参议院,但归根结底,来来去去的还是这些人。”
在波兰,国王御驾亲征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路德维希一世来到波兰的时候,路易十四允许他带走他想要带走,也愿意跟随他的士兵与军官——其中或许也有篦除孔代亲王残余势力的打算,但这个打算堪称光明磊落,谁也说不出什么指责的话来——路德维希二世带走了大约三百名军官与两千名士兵,或许有人会质疑士兵的数量过少,但那三百名军官才是最重要的,这些都是经过了英国、西班牙与荷兰之战的老成之人,有他们和充足的军饷,想要组建起哪怕高达三万人的新式军队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小欧根是否记得奥林匹娅·曼奇尼对他说过的话,对于一个普通的三岁孩子来说,可能有些难,但对于记忆力事实上十分出色的小欧根来说,不是什么难题,他甚至记得母亲把他抱在怀里,骄傲地说出那句话时的神色和身上的馥郁气息,也记得那个曾经造访过母亲的人,他与母亲之间并不显得十分亲密,在面对他的时候也没有多少善意——幼小的孩子所有的本能让他飞快地跑开,离开了那个房间,这是他对……利奥波德一世仅有的记忆。
“这个嘛。”路易想了想,“邦唐,把我放在抽屉里的那个多色木块拿过来。”邦唐立刻走过去,拿了一个很精致的小银盘,将多色木块放在里面,托给国王,国王无奈地笑了笑:“好吧,孩子们,现在你们看这个多色木块,然后告诉我你们看到的是什么颜色。”这个多彩木块有三寸见方,每一面的颜色都不一样,是染料行会为了让国王看家具的颜色而特意制备的,有金色,银色,黑色,白色与红色,木器本色。
“银色。”
“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