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伸手拿过另一个小人,它骑在马上,举着权杖,把它移动到波兰南部边境:“猜猜这是谁?”他问。
她们也许以为将事情推到孩子本身的疯病就没事儿了,毕竟粗鲁的王子与国王在各个国家都不少见,有很多贵族孩子更是需要体罚才能纠正在孩童时期养成的恶习,无奈孩子的祖父,父亲,甚至国王都不是那种会被轻易敷衍过去的人,她们以谋害贵族的罪名下了巴士底狱不算,就连亨利的妻子,巴伐利亚的安娜也在受了一番斥责后,被驱逐出凡尔赛,从此远离权利与荣华的中心。
小昂吉安公爵同样代表着贵族家庭里另一种的教育缺失,孔代亲王长子亨利的妻子巴伐利亚的安娜并没有接受过多少正统教育,亨利更是一直跟着自己的父亲在佛兰德尔与荷兰打仗,按照传统,他的长子一出生就被交给了乳母与侍女——当时的人们对婴孩应有的早期教育毫无概念,因为夭折率过高,一些人还要求父母不要过于频繁地接近自己的孩子,孩子是否能够健康长成要看乳母与侍女的责任心,而小昂吉安公爵很不幸地遇到了最不负责任的那几个。
波兰人与孔代亲王离开之后,蒂雷纳子爵也动身前往荷兰,凡尔赛和巴黎进入了一个平静且松散的时期,国外没有战争,国内没有暴乱,国王和王弟难得地有了很长一段时间来关注孩子们的教育问题——固然王室的孩子们身边都环绕着无数保姆、侍女侍从与常人难得一见的教授们,但他们将要面对的难题,有很多都是国王和一个统治者才能回答的。
兄弟俩顿时被自己的想象恶心到了,他们对视一眼,就改变了原先的主意,除非小昂吉安公爵能够被立刻接走,不然这门婚事还是……作罢为好,哪怕小昂吉安公爵将来可能是波兰国王。
“请原谅,”大郡主连忙说:“我这几天一直在教他说话。”
比起大公主,大郡主玛丽更有耐心,她在照顾了小昂吉安公爵一段时间后,非常严肃地与国王说,小昂吉安公爵并不如他们想象的那样天生就是一个粗野的人,他之所以总是大喊大叫,是因为不那样就没人理睬他,只要回应及时,他就不会制造出太多的噪音;他不听话,是因为没人教过他说话,他听不懂,也不能说,当然会感到痛苦不安;甚至他爱咬人,也是因为这是除了大哭喊叫之外唯一与人沟通的方法。说到这里,大郡主还得意地给国王看她戴着的皮手套——小昂吉安公爵毕竟不是真正的狗,四五岁的孩子所有的牙齿可咬不|穿韧性十足的小羊皮。
“路易!”让所有人都有些吃惊,第一个说话的人竟然不是王太子或是科隆纳公爵,而是坐在大郡主怀里的小昂吉安公爵,他的手指坚定地指着那个小人:“路易一世!”
“扬·索别斯基。”科隆纳公爵回答说,小人的面目相似,但现在在波兰南部边境与奥斯曼土耳其人打仗的就只有索别斯基,其他的施拉赤塔,不是在观望就是在与土耳其人议和,他们甚至心怀叵测地想让新王路德维克一世去签订这份和约,把他钉在耻辱柱上。
“正确答案。”国王说,而后在他身边摆上一列同样骑马的小人,“他正在与奥斯曼土耳其人作战。”
小怪物并不是国王对他的昵称,而是一个轻蔑的称呼,虽然路易表现出了对孔代家族的善意,但自从孔代亲王上交了封地与城堡之后,这个家族就相当于在法兰西断绝了根系,路易可以惩罚对他不友好的人,但无法逼迫人们对他发自内心的关爱——凡尔赛宫里的顶白跟红,趋炎附势的风气不仅早就根深蒂固,更是国王有意推动,而且小昂吉安公爵又太小了,不得已的,路易只能让大公主和大郡主轮番照看这个可怜的孩子。
不管怎么说,今天的课程终于开始了,饮料和餐点被移动到一边,邦唐亲自搬来了一大堆东西,首先打开的是一张对折的画板,打开后就能看到上面描绘着简略的波兰与周边国家的地图。一边的盒子里装着琳琅满目的旗帜与小雕塑,还有装在罐子里的小麦与零散的钱币。
在尽情地享用了小蛋糕,柑橘果酱,咖啡与牛奶之后,孩子们的神经终于不那么紧绷了,路易这才一个个地看过去,当然,这些孩子中最大的是他的头生子,小科隆纳公爵,他明年就成年,所以国王不让他离开凡尔赛,他的成年仪式将由国王主持,也是表达对囚禁了他的母亲科隆纳公爵夫人的一份歉意;其次是王太子路易,特蕾莎王后在来到巴黎的当年就怀孕,次年生子,路易知道王太后是有点失望的,因为小路易不如他少年老成,聪慧冷静,这可有点不公平,路易很清楚自己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孩子,幸而其他的大臣早已心满意足——看看西班牙的卡洛斯二世吧,再看看瑞典的卡尔十一世,他们可没王太子这样健康又聪明!;而后就是大公主,大公主紧跟着王太子的脚跟来到这个世界上,她大概不知道她的健康让路易松了一口气,这表明他与特蕾莎王后的近亲婚姻并未酿出最惨烈的后果,小路易的健康不是偶尔和侥幸,因此国王也不自觉地对她有着更多的偏爱;接下来就是大郡主玛丽,她是奥尔良公爵的第一个孩子,有着一颗健康而又仁慈的心,这点从她以为自己要被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