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了一声,伸手在裙子上擦了擦,却发现那股青黑的痕迹根本擦不掉,她低喘了一声,冲回房间里,将手伸到壁炉里,一边大声念诵咒语,火焰跳跃着,灼烧着她的手掌——现在并不是点燃壁炉的时候,但马尼特在心觉异样的时候,就设法在自己的房间里点起了火——凡人们时常用火刑来处死女巫,但真正的女巫不但不害怕火焰,而且还经常使用到火焰——火焰是祛除许多邪恶法术必须的元素,她一边反复地烤着自己的手掌,一边抽出胸前的一枚螺角,大声地对里面叫喊:“起来!快起来!有敌人!”
波西米亚女巫们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但她们才起身,就听到了一阵悦耳的笛子声。
“虽然我可以用一些愚蠢的话来搪塞你,”博斯用那张鲁本斯的脸说:“但你应该说,我们正在做与梅林一样的事情。”
猫仔即便变大了,它的动作也依然十分可爱,当然,只是对国王和他的人而言,对于那些黑魔法的造物,它就是一个残酷而又贪婪的猎食者,它按住一个影子,就是一顿撕咬,而后将它吞到肚子里——裁判所的教士们所使用的锤子、大剑和镰刀,可以撕裂它们,但它们很快就会再次融合在一起,就像是国王寝室里的那些,甚至还要棘手一些,因为它们似乎是没有实体的,但猫仔逮它们,和逮一只动作迟缓的老鼠没什么两样,而且被猫仔吃了,黑影就无法复苏。
这个法术后来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也许是因为黑死病蔓延,作为罪魁祸首的老鼠也成为了教会们瞩目的目标,巫师们就收起了这样的手段,但就在今晚,它们又出现了,先是一两只,眼睛晶亮的小东西,拖着长长的尾巴,竖起身体,耳朵立着,像是在倾听着什么动人的乐曲,接着,是数十只,成百上千只,而这些只是从城镇里钻出来的,而更多的鼠群正浩浩荡荡地从更远处飞奔而来。
马尼特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心神不宁,若是一个凡人,她只会去向上帝祈祷,或是认为自己生了病,但对于一个女巫来说,她彻夜不眠,并且警告了她身边的几位教团成员——仿佛是为了证明她的不安,她放出的渡鸦和蛇都没有回到她身边,此时万籁俱寂,只有风掠过树梢的声音,店家的招牌轻轻晃动,用来连接它与支撑杆的地方沙沙作响,她拉起裙子,探出身去,一滴露水滴落在她的头上,她反射性地擦拭了一下,一股腥臭的味儿顿时从她碰触到的地方蔓延开来。
猫仔就算了,教士们接到这样的馈赠可真是五味杂陈,他们看向以拉略,而这位大审判长只是无所谓地耸耸肩,一刀斩断了向他丢过来的“绳结”。
“您知道……”在看到女巫们匆匆回到城镇,鼠群也终于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后,吹笛手放下了笛子,对身边的耶罗米尼斯·博斯说:“我们正在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先生,巫师们已经有一千年没有再参与到凡人们的战争去了。”
“这无关紧要,”一个巫师说:“看来她们并没有想要和我们战斗的意思。”
“他还没这样的魄力,他甚至不会承认他雇佣了我们。”博斯说:“倒是那位国王,如果不是过于贪婪,巴黎倒是一个不错的栖身之所,不过现在我们就不必多说了,我们终究还是佛兰德尔的巫师,若是我们继续袖手旁观,单看凡人的国王,卡洛斯二世或是利奥波德一世,我们都只能看着这里变作法国的一个省市,至于它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看看洛林个阿尔萨斯你就知道了,那些可怜的人,他们驱赶出自己的家园,流离失所,忍饥挨饿,难道你也要看着佛兰德尔的民众陷入这样的困境吗?”
被一点点地撕开皮肤,已经算得上是一种酷刑,在被自己的“鸽子”这么做的时候,鲁本斯还能坚持,而圣水从他的发间缓缓流下的时候,他却痛得浑身抽搐,但圣水的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顽固的油彩从他的脸上流下,虽然伤痕累累,但也看得出,这不是耶罗米尼斯·博斯。
滑铁卢小镇里的人,除了原先的居民之外,就是布鲁塞尔的妇孺,还有的就是在战斗中受伤的法国士兵,他们在这里,完全是因为国王的仁慈,但现在看起来,这反而变成了他们的催命符。
这个故事是真实的,那个吹笛手也是一个著名的黑巫师,和博斯一样,他也极其擅长和喜好玩弄人心,明明凭借着他的手段,只要略作惩戒,警告,那些市民们就会掏出他们口袋里最后一枚铜币,但比起钱财,他更愿意看到人们骨肉分离,后悔莫及——这些孩子的结局,只要是做了父母的人,只怕都不会忍心去听。
几只老鼠甚至差点咬住了马尼特的裙摆,她拉着扫帚往上冲,而后和其他几个女巫一起向着四面八方搜索,想要找到那个吹笛子的人,但她们不但没能找到,还遇到了几个骑乘着梦魇的巫师,他们施放的火焰、冰冻或是尖刺让女巫们从空中坠落,其中就有那个骑乘铁锅的女巫,马尼特看着她被鼠群吞噬,不由得痛苦地流下了眼泪——只是她还哦记得自己的职责:“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她喊道:“告诉姐妹们,我们得离开,这些是黑巫师!”
残余的女巫们立刻调转方向,奔往滑铁卢小镇,这里原本静谧而黑暗,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