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的,连续三位勃艮第君主,又因为想要将勃艮第公国从法国独立出来,又或是因为十字军圣战,以及对神圣罗马帝国的战争等等缘故,对佛兰德尔横征暴敛,对于佛兰德尔人来说,他们并不能清楚地将勃艮第公爵与法国王室区分开来,所以他们就一并将法国国王与勃艮第公爵一起钉上了仇恨的十字架。
但国王必须在佛兰德尔,此时的人们是很奇怪的,他们一面仇恨国王,一面又情不自禁地将其神话,对君王有着一种天然的敬畏,就如主教在加冕仪式上所说的那样,在成为国王的那一刻,一个凡人就脱胎换骨,成为另一种神圣的存在,如同圣灵一般那样统治国家,治理万民,所以说,无论是孔代,蒂雷纳和奥尔良,都无法取代路易,只有国王接过城市的钥匙,他的脚踏在敌人的旗帜上,才能说明这片土地已经彻底地属于法国。
而且有洛林与阿尔萨斯的前车之鉴在前,国王也不想那么快地让佛兰德尔变得更加昌盛——发自内心地说,路易对洛林的叛乱一直耿耿于怀,为了避免洛林的民众因为洛林公爵所要求的沉重赋税压垮,他一连拿出了玻璃、瓷器与染料,以及煤炭这四样珍贵的新产业,这样的产业,哪怕只有一样,放在其他地区,都会令得那里的人感恩戴德,但对于一直抱有戒心的洛林民众来说,这些只代表着国王的贪婪与残酷,他们不断地诅咒着,因为矿井中的事故,烧窖时的意外与染料工业带来的河水污染等等——并且在教会的暗中怂恿下,将瘟疫的起源归咎于法国国王对教廷的亵渎。
路易可以授意奥尔良公爵无情地驱赶洛林与阿尔萨斯不够温顺的民众,因为无论是先前的畜牧、伐木与矿产开采等等,并没有多少的技术含量,哪怕是对此一无所知的新手,只要略加知道就能够做什么,至于后面的新产业,玻璃,煤炭等等,一开始雇佣的就是奥尔良以及巴黎等地的工人,洛林人离开后,国王大可以用国内的民众填充这一空白,但对于佛兰德尔,这种方式是行不通的,其他不说,那些熟练的工人就不是一般人可以充任的,如果可以,国王更愿意用柔和的方式安抚佛兰德尔的民众。
“那就等他变了再说。”
路易所必须与这些贵胄重臣商讨的,正是佛兰德尔战役中最为重要的一环,用近十年时间来打磨属于自己的利剑之后,路易从未觉得佛兰德尔粉碎性的军事力量会是自己的阻碍,主要是法国夺回佛兰德尔地区之后,究竟应该如何对待佛兰德尔,才能保证佛兰德尔继续得以成为法国国库的骡马,而不是一头发狂的鬣狗。
“他也正在与奥尔良公爵夫人努力中。”国王说了一句不那么好笑的笑话,孔代瞪了他一眼。
“还有奥尔良公爵,”孔代亲王沉吟良久后,轻轻问道:“您考虑过吗?”
在佛兰德尔伯爵统治佛兰德尔的时候,伯爵以及其后人对领地上的子民并不怎么关爱,甚至十分残暴,佛兰德尔的暴动也因此此起彼伏,似乎永远没有平息的时候,但作为佛兰德尔伯爵为之效忠的人,法国国王可不会倾向于那些平民,每次佛兰德尔的求援总是能够带来法国人的军队,极具嘲讽意味的是,原本只是对领主的抵抗运动,到了最后反而成为了佛兰德尔人仇恨法国的理由——在十四世纪的时候,勃艮第公爵与佛兰德尔伯爵之女的婚姻将佛兰德尔合并进了勃艮第公国,也可以说是法国王室,因为当时的勃艮第公爵正是法国国王的四子。
“他甚至可以直接坐在上面,在敦刻尔克的时候,”国王不容置疑地说:“我相信他。”
“也许到了那时候就什么都来不及了。”孔代亲王说,“我并不要求您处死或是囚禁他,我只说,您不该给他如此之大的权柄,如此之多的军队,已经无以复加的荣誉。当他已经到了顶峰,陛下,您还能赏赐给他什么呢?”
路易顿时收起笑容,“亲王先生,”他轻声说:“我知道您在顾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