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法兰西的商人们说起来津津乐道,西班牙人说起来语带轻蔑罢了。
所以,如果来的不但是援军,还是唐璜公爵用来示好与拉拢的使者,这位总督大人一定会急不可待地把他们迎接到堡垒里去的。
梵卓的家长或许无法与一支军队对抗,但必要的时候带走公爵一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将一群加泰罗尼亚人伪装成西班牙人的军队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此时能够与法兰西常备军在纪律与风范上并驾齐驱的军队还不多——这些来自于加泰罗尼亚贵族私有军队的士兵也各个高大勇武,神气十足,只要穿上整齐的衣服,披上斗篷,配上火枪和长矛,看上去也不比鲁西永的西班牙兵差多少。
“你在担心什么?”猫仔说。“前倨后恭罢了。”
此时这些秘密资料就起到了作用,奥尔良公爵从行李里取出唐璜公爵的纹章铜印时,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然后他自己给自己写了一份任命书,以及一份“唐璜公爵”写给鲁西永总督的私人信件。说真的,虽然克拉里斯神父没有亲眼见过唐璜公爵,却也见过不少卡斯蒂利亚人的达官贵胄,但单看这些书信,他都会相信眼前的这个人是个深受唐璜公爵信任的将军。
“正因为他们猜到了,才不会让别人来接触我呢。”公爵说。加泰罗尼亚人在想什么,洛林人阿尔萨斯人和荷兰人都想过,但除了那些有血亲被吊死和斩首的人之外,在路易十四约定的十年期限后,这些地区的年轻人有不少都认为,做一个法国人也没什么坏处,除了法兰西日益强大富有之外,波旁还真是民众们梦寐以求的君主。
当然,如果她能早几天知道有人正在找他们的话……
杰玛还是那个样子,恭敬但麻木。
他们当初商定了奥尔良公爵这个人选,也是因为他足够懦弱——一个总是与贵女们争奇斗艳的男士要说有多么勇武,没人会相信,至于那些战绩,说不定是路易十四为了给波旁这个姓氏增光添彩,或是用来对抗大孔代才命人如此宣扬的。
事实上这种事情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一如数百年后一个阶层与另一个阶层依然泾渭分明。即便讯息不够流通,一个陌生人是否真的流着蓝血,只要主人屈尊与其交谈上几句就能一目了然。
后世的人们时常有一种错觉,那就是生活在没有电话,铁路与电报的年代的人们,信息往来是十分滞后的,一个地方的人要到另外一个地方去,往往要在道路上奔驰几天,又或是在河流与近海漂泊很长时间,若是有人想要隐藏自己的身份——无论是因为犯了罪,还是卑微的平民有意跃升等级,只要有足够的好运气,就能凭着谎言与伪装为自己带上一顶丝绒帽子(当时的爵爷都有一顶丝绒帽子,用帽子上镶嵌的饰物来确定等级)
公爵才想要说些什么,门就被轻轻叩响了。
加泰罗尼亚人的叛徒以为自己发出了一声大叫,事实上门外的守卫也只听到了一声含混的咕哝,他歪侧着脑袋慢慢地从窗口滑落,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倒在地上,抽搐不已,也许到等到晚上,好几个小时后,才会有注意到他出了事儿。
人们往往有一种错觉,那就是美貌的人更容易得到信任,是的,在一般情况下确实如此,但在更多情况下,如杰玛这样的人反而更容易被接纳——她可以轻而易举地混入任何一个下等人聚集的地方,在那些贵人的视线不会触及的地方,反而有许多蛛丝马迹可供捕捉。她不但能够在厨房里帮手,也能在马厩里干活,更不介意去那些仆役们不太想去的地方,比如——祈祷室,也就是城堡的厕所。
鲁西永总督又是气恼,又是焦躁,但遍观马德里与托莱多,他能投效的人实在是没几个了,托莱多大主教之前又和他几乎没有任何接触,他在来到鲁西永之前曾经联系过唐璜公爵的侍从,但不知道什么缘故,唐璜公爵没有给他回音。
猫仔迅速地跳回到阴影里,隐匿了身形,公爵说:“进来吧。”
现在呢,他虽然还未能在战场上表现出属于他的天赋,但他的强悍与勇敢是谁也不能否认的,在那个房间里,除了总督还有他的两个侍从呢,但他们谁也没能活命,只给奥尔良公爵留下了两处伤口——一处在手臂,一处在肩膀。
“我可不这么觉得。”奥尔良公爵说:“对了,我还要感谢您。我就猜这个城堡中也许会有认得我的人。”
像这种粗工杂役在每个城堡或是宅邸里都有,比老鼠更不起眼,如果有些地方杰玛去不了,她就用最原始的本钱收买那些能去的人,她是被毁掉了喉咙,但在免费的时候也能让人忽略这个缺点。
“和那些西班牙人一起被绞死了。”出于仁慈,也因为加泰罗尼亚人要巩固成果,没有太多时间的关系,公爵说:“但另外一些人……就是想要把我带走的那些人,似乎依然在百人议团里。”
还有衣着、马匹、侍从以及旗帜、纹章等细微的地方,更是布满了平民也许终生无法破解的陷阱,只要稍有差错,一场可怕的灾祸就会降临到假冒者的身上。
奥尔良公爵的果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