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叛国罪的名义来处置这群小人算是抬举他们了,公爵倒愿意让他们好好地吃一通苦头。
行会首领当然会对此怨气丛生,他们的存在原先是支持幼苗成长立稳的好桩子,但如今他们却是绞杀乔木的藤蔓,没有了新的“乔木”,他们别说享受最高处的阳光雨露了,就算是靠自己站着都不可能。
几个主谋,行会首领杜波与两个长老,告密者约瑟的匠师与巴罗,前者被判处鞭刑然后绞死,后者被判处拔舌然后绞死。
虽然没能亲到国王的脚,但约瑟还是在国王走后,不停地吻着他走过的路面。行宫的地面当然都是光洁如镜的大理石,但这样的情景旁人也很难看得下去,达达尼昂伯爵正好来向国王复命,见了就走过去,笑吟吟地劝说道,如果约瑟不赶紧出去,跑到奥尔良的殉难广场去,他就看不到之后的好戏了。
与商业行会不同,手工业者的行会并不怎么喜欢这位国王——虽然路易十四自第二次投石党运动结束后回到巴黎,就创造了不少利润可观的新产业与新行当,但让那些墨守成规的人看来,这纯粹就是贵人们凭着自己的心意在胡作非为;假若只有这些也就算了,买回洛林之后,因为洛林有铁矿与山地,还有陶土,国王就顺理成章地开办了王家所有的大作坊,钢铁、镜子、玻璃、陶瓷……
而国王在敕令的附件中,提出的,纺车必须能够让一个女人也能娴熟自如的操作的要求(所以约瑟才会让他的妻子来尝试操作),让一些嗅觉敏锐的家伙闻出了一些不祥的气味。
路易十四既然有心为女性创造出一份足以让她们被允许走出家门的工作——医院的护工依然被认为不是“正经事儿”;不管是法国,还是西班牙,又或是奥斯曼土耳其,男性还是田地间与作坊间的主要劳动力;像是矿洞、冶炼、工程等等,又不是女性可以承担得起的沉重作业——就算有那么一两个女性,她们也多半是随着丈夫与儿子,打下手或是做零工的。
这样看来,只有纺织业也是最合适的。在法兰西吞并了荷兰与佛兰德尔之后,法国的商业与纺织业都在迅猛地发展——商业无需多说,佛兰德尔从来就充满了英国商人,为什么呢,正因为佛兰德尔正是欧罗巴呢绒产出最大的地区,他们每年要向英国人购买上千万里弗尔的羊毛,并且将其加工成为更有价值的漂亮呢绒,卖到四面八方。
他跪在地上,路易俯身,可以轻而易举地看到他毛发稀疏的头顶——不是因为纺车的关系,不,应该说,在遭到那场可怕的谋杀前,他的头发还是好端端的,只是在大火燃起的时候,他不顾居伊的劝阻,竭力想将纺车搬运到火焰无法触及的地方,但这怎么可能呢,炽热的赤色包围了整个仓库。
可以说,如果不是有居伊长老从中遮掩,也许约瑟还会暴露得更早一些,可惜的是到最后他们还是没能掩藏住这个秘密,差点被人烧死在仓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