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路易十四的计划中敦刻尔克需要一个值得相信而又有分量的重要人物镇守,所以他就来了。
“我喜欢你这样的年轻人。”旺多姆公爵说,他对让·巴尔也很了解,他孙子给他的信件里对这位朋友有着详细的描述,他对年轻人们的友谊抱有相当大的希望,倒是他的儿子有点隐约的不满,让·巴尔的出身实在不敢恭维,但这位也曾年轻过的老公爵已经在数十年的风云变幻中养出了一双锐利的眼睛,当初他能让儿子娶了曼奇尼姐妹中的一个,成了国王的半个连襟,保住了领地与爵位。现在也能看出,他们的国王路易十四可不是那种会在乎出身和血统的人,像是军事学员里的年轻人,将来也许就会是另一个孔代、亨利(指蒂雷纳子爵)、绍姆贝格、沃邦……像是这种身份寒微的人,你不在这个时候结交,还要等到他位极人臣的时候才去去阿谀奉承吗?
她又正确地找到了教士,更幸运的是,她遇到了巴尔,巴尔既是国王信重的新人,又是军事学院的学生,所以,虽然他这次回到敦刻尔克是半公务半私人,但身边还是配齐了最新的药水和药粉,以防万一。
敦刻尔克周围的荒地就如所有的海边荒地一样,土壤呈现出可怕的灰白色,种不活任何庄稼,但总有几种顽强的植物能够在上面生长,它们不是带着刺,就是枝条坚韧的就像是牛筋一般,更致命的还有难以估测的陷坑与沼泽,这些是因为降雨融化了土壤里的盐分造成的,虽然不像是森林中的沼泽那样会吃人,但如果骑在马上,是有可能因为失去平衡而摔下马的。
在仆人端走空荡荡的盘子后,巴尔才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而后他露出了一点担忧的神情。墙角的座钟指向凌晨四点,现在还不到日出的时候,但灰蓝色的天际显露出斑斑点点的殷红——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像是听到了枪声和呐喊声。
伊娃是个不幸而又幸运的女孩,她并不知道自己的丈夫之所以愿意娶她是因为他需要松懈法国人的警惕心,他并不爱她,所以在她意外地,或是也不是那么意外,因为出于爱情,她一直关切着自己丈夫的一举一动,而作为一个军官和首领,杰克大概不太明白,夫妻之间几乎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事情就这么发生了,伊娃被发现了,在旁人还在犹豫的时候,杰克毫不犹豫地想要杀死她。
他原先预备在教士那儿享用丰盛的晚餐,没想到遇到了英国人的事儿——直到事情告一段落他才感到饥肠辘辘,肠子都像是和肠子紧贴在了一起,他拿出了单枪匹马冲撞英国人战线的勇气来对付他新的敌人——所有的食物,在几分钟后就解决了战斗。
等到火枪队来了,他们就出城追击英国人去了,但巴尔没有能够离开,虽然他还是来晚了一步,但在敦刻尔克驻守的旺多姆公爵要见他,他就只能收拾收拾,去见敦刻尔克地位最高的人了。
在几百年后的人们还在为神父是否有权利泄露别人对其忏悔的内容争执不休的时候,这个时代,甚至更早的时候,神父们早就是教会与国王的耳目了,他们之所以会在平时的时候对忏悔内容保密,只因为它们并不直接影响到他们的利益——举个栗子,一百多年前在阿尔萨斯地区兴起的鞋会起义,连续失败了很多次,为什么呢,因为他们虽然倡议废除教会法庭,限制教士俸给,却总是有成员跑到神父那里去做忏悔……
一会儿有人说,英国人焚毁了一座满满当当的军备仓库,里面装满了毯子和帐篷;一会儿又有人说,英国人阻截了一只为路易十四运送小麦的商队,他们带走了一部分粮食,另外的全部烧掉;一会儿又有人说,英国人用火药毁掉了敦刻尔克大道——也就是敦刻尔克到巴黎的那条大道;没过几天,听说敦刻尔克的船坞也遭到了破坏,在港口里停泊的舰船被浇上了油脂,险些变成了一堆昂贵的燃料。
他回到大道上,重新上马,一边拔出了长刀。
……
于是在城门处就形成了一个僵持的局面,但更多的士兵正在赶来,巴尔又造成了另一种恐慌——巴尔可是穿着制服回敦刻尔克的,虽然在黑夜里看不清皇室蓝的颜色,但在火把的光亮下,点缀在肩头的金色穗子与胸前的金色纽扣可是熠熠生辉,英国人不免想到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耽误了一两分钟的原因,伊娃在藏身处的时候在巴尔仅剩的一点葡萄酒的作用下,稍微清醒了一会儿,可能还不到半分钟,但足以让她说出她必须让巴尔知道的事情了。
……
“火枪队就要来了。”一个人喊道。
“一个小时内他赶不到,”杰克淡淡地说:“一个小时后就是我们开战的时间,他就算给敦刻尔克带去了消息也无关紧要了。”
教士的耳室是有一个阁楼的,巴尔藏身的地方正是阁楼的楼梯,这是一种巧妙的设计,大概在第三个到第六个台阶,这一部分是个整体并且安装了铰链,可以往上翻起,下面挖出一个地窖或是索性与地窖连同,就成为一个精致的藏身处了——这还是从英国传来的设计,天主教徒用来避免新教教徒的迫害,或是相反。敦刻尔克还属于英国的时候,一些人逃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