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和,却也不失威严,通达,但也不会随意放纵。
“斯宾诺莎先生……”
“坦白的说,”路易回答道:“我的确有个人选,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为我说话了。”
要怎样说服科西莫三世呢,这确实是个问题。
但耶稣会修士可能已经知道,斯宾诺莎就在这里,罗马的英诺森十一世也会知道,或许,他还是应该将斯宾诺莎交出去?
“那真是太糟糕了,不是么?”路易温和地说。
麻烦的是,他的病也让路易十四延缓了行程,毕竟到一个地方做客,不与主人正式告别就离开是一件十分失礼的事情。
“父亲,”小路易心不在焉地抄写了几篇文章后,忍不住问:“您的使者已经去向大公询问此事了吗?”
……
路易十四摸了摸下巴,在繁重的政务中,偶尔抽出一点时间来逗逗儿子也是件有趣的事:“你觉得科西莫三世会给我怎样的回答?”
“因为……科西莫三世并不是您这样宽容的人,他——他看似圆滑,实则在一些问题上,尤其是那些触及他底线的问题上会分毫不让,譬如玛格丽特郡主,”王太子小路易慢慢地分析道,路易并不催促他,只将饼干碟子向前推了推:“他与玛格丽特郡主的问题,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谈判桌上。”他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路易点头,表示明白他的意思——有幸福的政治婚姻吗?几乎没有,冷漠相待还算是好的,历史中有丈夫杀死妻子的,也有妻子杀死丈夫的,但这几乎都直接涉及到了王权、继承权或是领地,就像是狮子和老虎互相撕咬,科西莫三世遇到的问题——妻子不爱他,喜爱虚荣,肆意挥霍,偷取夫家的财产等等,可没法和前者相提并论,而且他只要略略注意一下法兰西,就知道路易十四对加斯东公爵以及他除了蒙庞西埃女公爵之外的女儿有多么憎恶,他完全可以用最简单的办法——也就是让侍卫将玛格丽特郡主抓起来,投入一座看管严格的修道院里,当时女性进入修道院(即便她还在一段婚姻之中)是司空见惯的常事,他完全不需要付出超过一百个里弗尔的代价,更重要的是,这件事情也让路易十四看出了他的软弱,之后才有了科隆纳公爵与托斯卡纳大公之女的婚约。
“唉,难道斯宾诺莎先生的学问竟然能够打动科西莫三世吗?”小路易惊讶地问。
“这就要看斯宾诺莎先生的了。”
“虽然他看到的只如同管中窥豹,少如指间之沙,但就是这点,犹如野火,可以将现在的宗教体系完全破坏掉——我不能和你说,因为你现在的思想还未成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路易继续说道:“但你要记得,我说的是,现在所有的宗教体系。”
凡是患过痛风的人都知道,痛风发作会有多么折磨人,科西莫三世只得闭门谢客,召唤医生来为他放血治疗——原本皮蒂宫里也有巫师,但自从科西莫三世决定要用宗教来麻痹自己,减缓痛苦,他就不见任何巫师,只在必要的时候擦擦巫师们的药膏,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的痛风正在不断地恶化。
幸而和他说了一番话后,费迪南就不再到处闲逛,似乎真的要专心等待利奥波德一世使者的造访,科西莫三世又让自己的弟弟佛朗切斯科到皮蒂宫来,看住费迪南,免得出现意外。
就像是行走在严冬的夜晚,看到一间燃烧着熊熊炉火,又温暖又明亮的屋子,哪怕不能进去,靠着窗户汲取一点微弱的热量和光亮也是不错的事情,费迪南接受了小路易的邀请,更多的还是因为他想要多看看这样的景象,何况他一旦来到了凡尔赛,除了托斯卡纳大公之子的身份,还是一个非明面上的亲眷,小路易说,会在他的房间一边准备他的房间,众所周知——王太子的房间距离国王陛下的房间从来就不会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