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卡姆尼可是座古老的城市,也就是说,和大部分罗马时代的城市一样有下水道和地下墓穴,从某种程度来说,它的底部也是千疮百孔,有巫师与火油,把它们变得干燥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巴拉斯?”
巴拉斯是个眼光短浅的可怜虫,但他还是有着一些好处的——巴拉斯在巴黎做了二十年的宗教裁判所的大审判长,他在罗马教会钻营了二十年,他手中也有一批忠诚于他的修士与巫师,他年纪老迈,如果路易十四给他一个机会,那就是他最后的一个机会,哪怕是他,也经不起再一次的折腾了。
法兰西的国王用脚尖点了点他的十字架:“你在三十年前想要得到的东西,先生,你现在就能得到。”
之后卡姆尼可的修士们在记录这段战事的时候,出人意料的只有寥寥数字,并没有长篇累牍的述说——他在记录中说,从那天起,奥斯曼人的进攻就变得疯狂起来,再也没有白昼与黑夜的区别了,他们时时刻刻都在进攻,也在不断地剿灭那些试图向卡姆尼可运输给养的商队,而卡姆尼可的守军封死了所有的城门,就和过去的几百年间那样,他们用石块和水泥浇筑每一个城门,让它变成一个实心的秤砣。
路易十四听到巴拉斯已经击退了敌人的消息,就愉快地一拍手,一边吩咐胡德去解除最后的保险——这个我们姑且放到后面,一边等待着巴拉斯前来觐见,主教先生肯定是要先来见他的。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选一个自己人进入教会呢?
“这些我要交给以拉略,”路易说:“教会里的人会如何对待你们,看你和以拉略我就知道了——他们在以拉略手里,总要比在教会的手里来得安全。”
教会里的主教,神父,修士,所有知道内情的人都把他们当做魔鬼的随从看待,与巫师并没有什么很大的区别,他们就像是奥斯曼土耳其的苏丹用奴隶兵那样用他们,最危险的事情他们在做,但总是只能得到一点残羹剩饭。
希太族的圣器是一把弯刀,据说被这把刀杀死的人全都会成为它的奴隶,供其驱使——不全对,但它确实能够驱使尸体。
修士在看到窗户投进了阳光后才终于艰难地爬起身来,看向窗外,窗外触目所及都是一片片的黑灰,他竭力不去想它们原先是什么,但让人庆幸的是,他看到一列脚印正从城墙走向城内。
他走到连接着城墙的活动斜坡上——那是几条木板拼凑而成的斜板,非常陡峭,他以为会看到一群倦怠不堪的士兵,或许还有一个焦躁的军官,但让他吃惊的是,站在城墙上的竟然是个主教,他可以向圣母发誓,他绝对没有看错,那就是一个主教!虽然他穿着常服,但腰间的紫红色带子在火把下是那样显眼,城墙上也没有士兵,只有穿着褐色长袍的修士与黑色法衣的教士。
而且那些人能够给他什么呢,他对罗马教会已经失去了信心,巴黎的权贵已经换过了好几波,除了国王,他没有任何熟悉的人。
有关于这个人选,路易十四原先想要给以拉略,但罗马教会的不安分让他改变了主意,虽然现在枢机主教首领愿意与路易合作,甚至送来了自己的私生女做人质,但谁也说不定之后会怎样,而且路易在圣职任免权以及宗教税收上分毫不让的行为注定了他很难与教会和解,只要教会还有一个具有雄心壮志的主教,就不会。
“不回罗马。”路易说:“现在法兰西的圣职全都由我指定。”
路易十四在出征前就答应他说,会在回来之后重新选择一个红衣主教,拉里维埃尔主教会隐退到一个修道院里去做院长。
“他的年龄和经历恰好适合,而且没人能够给得起更高的价钱了。”如果是二十年前的巴拉斯,路易根本不会考虑,但现在的巴拉斯已经折磨得失去了所有的信心,他会紧紧拉住路易十四丢下的救命绳索。
巴拉斯一路上已经想了很多,从裁判所想到巫师,从巫师想到胡格诺派教徒,又从胡格诺派教徒想到了罗马教会,他想着国王如何愿意宽恕他,他又有什么可堪一用的地方……不过他不用思考很久,因为几分钟后,路易十四就直截了当地揭开了谜底:“我有意让以拉略去罗马,你觉得呢?”
那位主教大人看到了修士,也有点吃惊,但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来到了,他无暇顾及一个小小的凡人,他只挥了挥手,修士就浑浑噩噩地走回到房间里,但他的意志保持着一点清醒,他几乎要从房间的窗口爬出去,但还没等他想到从钟楼上的小房间落到距离他足有三十尺的地面时,他看到了黑色潮水正从城墙外耸立起来。
邦唐在巴拉斯离开后走了进来,路易抬头一看,银托盘里只有一杯茶,看来邦唐也不认为国王会愿意留巴拉斯喝杯茶,也没这个必要,从某方面来说,路易还挺喜欢这种人的,只要诱饵足够,他就会飞扑而来。
……
“我不知道……”
更有可能,他听到的祈祷声并不是自己的,而是那位圣人的。
“您真的决定把巴黎交给这个人?”
再一看,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