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语气中又带着丝狐疑：“您是真心想……”
一颗头颅渐渐成型，那是个黑发青年，正面目贲张，却又闭着眼睛，似乎在迎接什么巨大的灾难。
“我做的事情虽然很微不足道，可想到凡人由此获得永恒的安宁，也觉得很有意义。”
“她已经死了，公爵。”
李奇大惊，伸手去抓她，手却落了空，只在那团光影中荡起一团涟漪。
最初李奇见到阿丽珊的山脊处，那座小神殿里，一个干瘦的中年男子，收回了盯在半空的目光。
“重要的是，牺牲只是在迫不得已的时候才会考虑！为什么把牺牲当成吃饭喝水那种必须而且自然的事情？也不管是不是有其他可能，首先就选择牺牲？”
刚才是她的灵魂，这才是她的身体。
在祂的视野里，李奇的身影已经没入冥河。
依稀听到吞唾沫的声音：“烤猪头，很好吃，尤其是猪耳朵……”
李奇还想把阿丽珊扶起来，可刚接触到她的肌肤，就明白这已经是一具尸体。
她仰面倒在地上，两眼紧闭，散乱的黑袍露出纤细的手臂和小腿，皮肤青白如纸。
李奇顺着她的话问：“说起来，你这个圣女，有什么特殊的职责吗？”
墙壁上的昏黄灯焰微微摇曳，传出发音怪异的女声：“我要怎么找到他？”
“告诉欧萝拉姐姐，我很喜欢她，最喜欢她演的伊丽莎白女王。”
“这是我的职责，是我的命运……”
“咱们换个办法行么？你这个样子，身体怎么处理啊？”
李奇抽了口凉气，这位圣女竟然可以在人间和地府随便来往？
再一想，不管是各种传说，还是终亡之主，都没提到过“摆渡人”，费恩世界的冥河果然不一样。
不好意思，一直以为这里的冥河跟其他奇幻世界的冥河一样，必定有条河呢。
李奇一愣，满腔怒意骤然消散，只化作深沉的悲哀，落进心底，为革命的火焰再添了一捆柴。
两人就这么毫无主题的随口聊着，越过一座座墓穴，向完全看不到尽头的平原深处走去。
李奇一头雾水，还想问个仔细，终亡之主却再没任何回应。
这个身影就是一团飞灰汇聚起来的，不断的涌动变幻着，似乎在努力的凝聚成型。
“虚伪”，阿丽珊毫不领情：“我么，说不上丑，更说不上美。就算很美也没有意义，我们终亡教会的人在其他人眼里是很晦气的存在，太靠近的话会沾染上死者的不幸。”
一点也没注意自己的语气很不恭敬，李奇揣着一丝侥幸问：“能复原吗？阿丽珊能活回来吗？”
李奇呆呆的嘀咕：“她……死了？就为了这个，死了？”
光影中还带着模糊的意念，李奇依稀听到了哭声。
只有神祇能看见的光丝上，一股细微的波动传入，那团飞灰骤然一震。
说话的时候李奇也在回忆，之前阿丽珊在山脊上，神殿前，举着灯等候他的那一幕，如果绘制成画卷，真的非常美丽。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李奇骤然僵滞，是终亡之主。
他猛然爆发，愤怒的咆哮：“就为了这个！？”
阿丽珊落地后晃了晃，李奇扶住她，确认了之前的触感没错，她身上的确只穿着这件黑袍。他还来不及有其他想法，就被她身体的温度惊住了。
“这是我们世代传承的命运”，阿丽珊说：“公爵您也知道，大家都对我们的教会避而远之。没有特殊原因的话，一般人哪怕再穷困，也不会加入我们的教会。所以大主教和圣女，都是一代代传承下来的。”
“这么想可不对哦”，李奇纠正道：“死亡对凡人来说并不简单就是解脱而已，幸福之所以让人愉悦，苦难之所以让人畏惧，都是因为人的生命是有限的。生命是无限的话，一切都没有意义了啊。”
她羞惭的道：“以前我恨过父亲，甚至恨过……吾主，但吾主没有抛弃我。”
“别说话……”
“我的职责是给死者带去大墓地的气息，引领死者的生魂，不让他徘徊在凡间”，阿丽珊说：“但我的资质并不好，需要经常下来熟悉这里的气息。”
“以吾主伯塞奎斯之名，我，阿丽珊·约德尔在此献上灵魂，护佑李奇·普雷尔完成亡者之旅。”
终亡之主说：“很遗憾，她的灵魂不够强大，已经被神器消解了……”
终亡之主的情绪没有丝毫波动：“既要让你安全渡过冥河，又要保护你进入亡者之域深处，接触到死神的神座，这是最好的办法，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生气。”
光影裹在他手上，带着微微的暖意向他身上蔓延，急速流入他脖子上的吊坠里。
虽然不明白阿丽珊为什么打开了话匣子，态度也骤然变了，可漫漫路途里能有个聊天的，李奇还是很高兴。
再看阿丽珊的脸，李奇暗抽口凉气，除了眼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