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娜正好当催化剂。
“你们刚才问了那么多为什么，我也一样，想问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待遇！就因为我长成这样？就因为我有精灵的血统吗？”
他异常羞惭：“我在恨我妈，在恨以前的子爵老爷，我觉得我也该有这样的机会！修行就能当职业者，就能拥有超凡力量，那我就能吃得好，穿得暖，能让家里人过得舒舒服服……”
“子爵……不，李奇同仁老爷您听我说，那时候不是傻吗？现在每次想起来，都恨不得把脑袋插地里。我长大以后跟我爸一模一样，都是大鼻子浓眉毛。”
“开始我觉得痛苦是因为失去了他们，现在我觉得，痛苦的真正原因，是我没能做什么！”
“圆钩和大家都是一样的，都经受了苦难，都有不堪回首的往事，连我也一样！”
“保持现在的心情”，缇娜正羞恼交加，听到李奇的话，想起“开会”前说会借用她的力量，再看旁边菲妮撅着嘴，一脸被抢了风头愤愤不平的样子，心顿时飘了起来，也不计较李奇的冒犯了。
她昂起头，居高临下的扫视众人，暗道你们跟我一样，大家都一样，都会畏惧死亡，最终都逃不过一死。
“说得没错！”
在李奇的神视下，史丹身上闪烁着微微光晕，那是他的心灵正与痛苦神意相映，说明他的言语发自肺腑，没有一丝伪饰。
“就知道你会说这个”，史丹抹着眼泪笑道：“以为自己是私生子对吧？”
他举起手，打量着手掌：“我很年轻，我很健康，我有力气。父亲母亲带着我种田、砍柴、挖地薯，我也没有偷懒。为什么？为什么我没办法靠这双手，让他们活下来，让他们活得更好？”
“我们的第一条教义，是懂得了痛苦让我们睁眼，让我们看清现实，发现真实。”
加李奇一共十八个人，除了塔伦斯知情，其他人都不知道要做什么。
“为什么捞尸人不能当好人，为什么捞尸人必须被人厌恶。”
阿丝娜涕泪皆下，断断续续说了好一阵才说完。
他哽咽着道：“为什么我连自己都养不活？如果没有进教会，我就算拼了命的劳动，可能也活不到三十岁，难道这就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吗？”
李奇总算明白她为什么身为一个三级职业者，却穷成那样了，接每个月一个金蒲耳的护卫任务，矜持都没超过十秒钟。
史丹唱着唱着，一圈圣光自体内溢出，盘旋一周。
接着是黑羊·甘比特，他有些支支吾吾，李奇问他有什么顾忌，他回答说事情跟前任子爵老爷有关。
歌声中，一团团圣光绽放。
甘比特看了看史丹，也咬咬牙道：“是要钱的祭司老爷，还有他们的狗腿子！”
他招呼小姑娘，后者因为李奇没赞扬她，正鼓着脸颊气呼呼的，被他一唤，立即喜上眉梢。
史丹目光沉毅，整理了下思绪，开始了讲述。
“史丹，你愿意第一个吗？”
接着是甘比特……
“是……”
塔伦斯的屁股下又响起了喀喇声，李奇瞪了老头一眼，原本想说点什么的老头顿时闭嘴了。
圆钩的述说让气氛有些偏离了之前的轨道，李奇正想说些什么，缇娜忽然站了出来，看样子是想给圆钩这个“自己人”撑腰。
学徒们正为又一位“圣女”的现身而心绪跌宕，水晶羽翼招展，他们如同面临万丈深渊，似乎吐口气就会坠落下去。死亡的感觉直接贴在每个人的脸上，让他们心灵一阵阵颤栗。
幸好李奇没坐在小木凳上，不然也会跟塔伦斯一样坐裂一条腿。
阿丝娜身上也泛起了淡淡光晕，她深刻体会到了痛苦，灵魂向女神又迈进了一步。
另外十个表现优异，尤其是在农场管理上的事情上没有懈怠，也没有自我膨胀的学徒。
他指住史丹问：“是谁让你尽了最大努力，还是养活不了自己，养活不了亲人？”
“因为我们……讨厌痛苦！”
李奇的手指头抽了抽，心说菲妮，别人就算了，你说这话的时候得把我摘出去啊。
李奇朝史丹点头，后者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眼中升起混合着感激和感悟的光芒。
如果说史丹的讲述让大家含了一嘴的盐土，甘比特的讲述就是灌了满口的辣椒水，接着的女学徒阿丝娜又喂给他们浓浓的果酸。
阿丝娜更加坚定：“祭司和领主都是贵族老爷，他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就是猪和羊！”
“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们把自己都出卖了，换来的还是欺骗？这个世界，对我们来说，就是苦难吗？”
“……吃不饱穿不暖的感觉，现在回想，并不是最痛苦的。每次我想到妹妹，想到弟弟，想到父亲母亲，我就……”
“后来明白了自己不是私生子，但我还是想修行。我偷偷去了北面的镇子找骑士教会，想当学徒。”
缇娜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