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吸纳了进去。
他知道,那是顶层船舱里贵客们的下午茶时间到了。
尽管飘进耳朵的旋律只是残缺的音符,但培熙却总能在脑海中将他们连缀成完整的乐章,那些曲子他太熟悉了。
闭上眼睛,就感觉自己似乎置身于海慕庄园的舞会,那也是在日光澹荡的午后,白瓷杯中的热咖啡袅袅生香,蜗牛缓缓爬过古堡粗糙的石壁,篱笆墙上的蔷薇花瓣随风轻颤,萨克斯旋律带起的暖风熏人欲醉。
苍茫汪洋之上的孤帆远影看似遗世独立,却也是一个活色生香的人间。
他突然心血来潮,想上去看看。
起身时,脑袋和船舱低矮的天花板撞了个结结实实。
天花板像是提醒他,别忘了,你订的是最廉价的舱位,可没资格迈进顶层的贵宾舱。
当时他把那两万块给了南薰,为了省钱,只好订了最底层的客舱。
底层客舱的条件确实很糟糕,阴暗潮湿,有股霉味。
培熙上船后一直食欲不振。
南薰送他的菠萝饭还没舍得吃一口,就被老鼠们捷足先登了。奶酪蛋糕吃到一半,才发现上面像巧克力碎的东西,其实是老鼠屎。
他还从未如此苛待过自己。
但即便如此,就算最后南薰没有把那两万块还给他,他也不会后悔自己当初拿这笔钱去求取南薰的原谅。
在海上的这些日子,船舱内狭小暗仄的空间和舷窗外千篇一律的风景让他领教了极度无聊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时间成了甩都甩不掉的累赘。它不是锋利的刃,会刺痛你,而是一层隐形的膜,覆在你的心上,不让灵魂透气。
隔壁座舱时不时传来啤酒瓶子呯呤嗙啷的碰撞声,以及男人们玩扑克牌时讲出的荤段子。
他们是一群远洋劳工,长年辗转在南亚和东南亚各国的码头间。
几天前,他们中一个留着络腮胡子、南亚面孔的男人见培熙一个人坐在船舱里百无聊赖,于是招呼他一起过去小赌一把。
跟他们玩牌的时候,培熙吸了人生的第一支烟。
那应该是很劣质的烟,不但有些呛人,而且还夹杂着染色剂浓浓的化学味。
牌局伊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