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她只要试图开口说话，从喉咙深处冒出的水就会掩盖所有言语。
跟他又有什么好说的呢，年少时的情谊已经被冲进水里，像盐巴一样溶解得无影无踪。他再也不是那个会将她护在身下，为她挡住铺天盖地的恶意的男孩了。
那个时候的他，甚至愿意为她而死。
她蹲坐在地上，咳了很久还是没办法将呛进身体里的水咳干净，薛汶却早就离开了。
他洗了个澡，顺便换了身干净衣服，坐在阳台上，心烦意乱地看起了书。
今天的太阳时隐时现，偶尔躲在浮云背后，天空偶尔变得很沉静，暗得跟深渊一样可怖。
阳光穿过薄透的云，洒在纸页上，将那一行字映得格外清晰。
“在世界上，过去杀人，现在也杀人，血像瀑布一样地流，像香槟酒一样地流，为了这，有人在神殿里被戴上桂冠，以后又被称为人类的恩主。”
薛汶合上厚实的大部头，以为每一个字都在讽刺充满罪恶的自己。
远处的涛声在暗，敲门声在明，二者杂糅在一起，算得上动听。
薛汶打开门，看到了那张更加苍白的脸。
田小乖换了件样式简单的短袖，头发随意绑成一团，额前的几缕发丝还没有完全吹干。
薛汶突然想起了梦里的男孩，如果他还活着，一定也像眼前的女孩这么简单，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不用猜也知道，她明明生气懊恼，却只是负气地咬咬唇。
她一定很讨厌他，所有的情绪都从眼里呼之欲出。
“这卡里的一万我没动过，还给你。”
她义愤填膺地递出银行卡，伪装出了这辈子最凶的一面。
薛汶接过卡，蹙了蹙眉，心里却有些想笑。他没有说话，准备关上门，却被田小乖伸手拦下了。
“等一下。”
田小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卡通图案创可贴，小心翼翼地撕开，毫不犹豫地贴到薛汶手背上。
手背上的血痕是被她分两次抓出来的，有几处还流了血，不过对他来说，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
田小乖决定用这种方式跟这个冷酷无情的故人彻底划清界限，以后两不相欠，以前他对自己的好也就此勾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