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了拉裙边，失望地低下头。
田小乖一阵鼻酸，眼泪猝不及防地奔涌而出，一颗，两颗，汇集成细流滚落。
往事历历在目，回忆无比清晰。她没有一刻忘记过跟在她身后沉默寡言的“小尾巴”。
她在垃圾场捡到他的时候，他正发着高烧，烧得迷迷糊糊，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
天空中下着不大也不小的雨，将躺在地上的男孩浇得快要窒息了。她无法见死不救，当作没看见似的去往下一个目的地。她的妈妈虽然智商不高，但从小就言传身教。
妈妈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帮助别人是一件很快乐的事。田小乖一直将妈妈的话奉为圭臬，帮隔壁的爷爷收衣服，攒上很久的钱给流浪的小白买火腿肠，将自己的早餐分给跟她一样穷困的同学，她觉得很快乐，很有成就感。
于是瘦弱的她背着同样瘦小的男孩，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到达那个破败不堪的家。
说是家并不合适。
家里的大部分装饰与家具都是垃圾堆里捡来的，缺了口的餐盘，冲洗晾干便崭新精致的假花，还有那方脱线的巨大地毯。
就连她披在男孩身上的黑色帽衫和身上发黄的雨衣，都是她向垃圾之神祈求的新年礼物，她在垃圾堆里刚翻出来时散发着恶臭，洗了很久才洗干净，用起来跟新的一样。
那时的他们整日与垃圾为伍，肮脏卑微，但品性高洁。
田小乖时常告诉自己：就算生活欺骗了我，就算世界打击了我，我也不能露怯，不能软弱，更不能流泪。我要坚强起来，只有坚强的人才能笑到最后。
所以她总是微笑着，哪怕换上那身暴露的衣服，跟在队伍最后走进包厢，她也是笑着的。
可现在她实在无法克制，豆大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哭得无声无息。微耸的肩头仿佛用一只手掌就能完全覆住。
薛汶见田小乖自顾自地哭起来，不再语气生硬，缓和态度道：“十五岁那年我出了一场车祸，把前几年的记忆全忘了，如果你认识那个戴手链的男孩，请告诉我，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田小乖呆愣了两秒，旋即拭去脸上乱飞的眼泪。她松了一口气，压在身上的重担忽然被卸下。
不幸中的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