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怎么办?”归寒难得还问出了“怎么办”三个字。
他直起身,袖口沾了点男人脸上的血。
围着整张床边,都是往往复复的血手印子,桌子上的鸡血被打翻,他们站的这一处都是暗红色。
“没什么了,”兴尧拍了拍手,“除祟要紧,吃饭要紧,睡觉更要紧。”
说着比了个“三”的手势,“人生有三紧……算了,天也差不多了,先回去睡一觉。”
夜里天有些凉。
因为是扫墓节前后,行在路上还能隐约听见几声细细碎碎的小鬼交谈的声音。
“我们家那死婆娘,今年准又没钱了,连黄纸都买的比去年少。”
“嗐,甭说,我死了这么久,我家那孙子忒不孝顺的,现在连个房子也不给他爷爷烧了。”
“你怎么不说话,你什么时候死的?”
“跟你们一样,收了大概……二十多年的纸钱了,你们呢?”
“我十二年了,也就逢节瞅瞅。”
“大概……十五六七年了吧……”
“你呢?”
“我以前打算盘的,记性忒好,十四年。”
说起来还有些骄傲。
问了一圈下来,竟都是十余年前的鬼魄,近几年竟然一个都没有。
“他姥姥的,都是老人,”这些鬼就又唉声叹气起来,“……逢年过节的也没过好,明年我就给我狗砸儿子说说,让他给老爹拿点针线放坟头上。”
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瞧瞧,隔壁不好死的碾麦子手一松,就被那轱辘滚下来压断脖子了,我那婆娘针脚不行,看看,这脑袋晃得不行。”
他说着扶了扶自己变形的脑袋。
旁边便有鬼道,“便这一日,不到辰时你就得回去,喏,瞧我,没脑袋了不照样也能说话。”
他头上顶着一个纸糊的脑袋。
大约是被撞没了脑袋家里人入槟时随意凑活着安的。
“为何不是活人也会感染?”归寒突然问。
他目光所及之处,是村子外侧的一片坟地,众鬼交谈甚欢的场所。
兴尧听着窃窃私语正觉得乐,没料到归寒竟然还追问上来了,他这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