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言鹤再次出现在了马车上与燕思归同行。
燕思归头天晚上从书房晃悠回卧房后,倒头就睡,然而杂七杂八的梦接踵而来,还大多是噩梦,闹的他醒了七八次,一晚上没睡好,眼底都涌上了淡淡的乌青,于是这会儿正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偏生有个姓言的瘟神不识眼色——平时还是比较会观颜察色的——也不知道在兴奋什么劲儿,老想找他说说话,燕思归不得不分出神来敷衍他:
“先生?”言鹤慢悠悠道,“你说我们从哪里开始学?”
“随便。”
“燕先生?”言鹤又道,“你说我有没有学道的天赋?”
“有有有。”
“小师父?”言鹤问:“我昨晚画的那张符怎么样?”
“好。”燕思归抬手遮住眼,艰难的给出一个字。
第三次了……
“我——”这次言鹤话音刚出,便被一双森寒烦着冷光的眸子瞪了回去。
事不过三忍无可忍的燕思归睁开眼睛,冷静且冰冷的给了两个字:“闭嘴!”
言鹤:“……”
言鹤顿时安静如鸡,抬手指了指自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自己不再说了。燕思归这才满意闭眼,轻轻靠到车厢上。
然而不多时,仍旧闭着眼睛的燕思归却恨不得把言鹤拎起来暴打一顿,以消心头之恨——他警告完言鹤,重新调整好姿势靠回去后,却发现自己已经完全平静不下来了,可是身体告诉他,自己很困。
一方面是生理上的困倦,一边是久久平静不下的心和大脑,双重袭击,程度堪比窒息般痛苦。
都怪言鹤!
燕思归闭着眼独自烦躁,越想越气。
好端端的,叫什么叫!还老是要换些乱七八糟的称呼。
燕思归内心的杂乱言鹤是一点儿也不知道,他正欣赏着燕思归的睡颜——长而翘的睫毛连带着薄薄的眼皮遮住了那双仿佛盛满星光的眸子,往下是高挺的鼻梁以及薄而红润的嘴唇,再往下是……
言鹤不敢往下看了。
再往下是被衣袍半遮住的白瘦长的脖颈。
不多时,马车渐渐停下,车轮与石子路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