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湫时说的话信息量太大，却又有理有章，甚至她说的有些人，有些事情，他一直都有些生疑，只是没什么契机去查，或者说，对方没露出什么马脚，他便也没腾出手去查。
沈湫时的生活本就离朝堂很远，知道的事情也是在陆衡身边听来的，东一块，西一块，她也很难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联系上，只是单纯将知道的事情讲了出来。
可陆衡听完，将这些事情穿针引线，结合朝局串联了起来，很多之前就生疑的事情突然有了突破口。
他习惯性地陷入深思，在心里合计了一番。
想验证沈湫时说的是不是天方夜谭，其实很简单。
许多事情只要发现了苗头，只要顺着苗头抽丝拔茧地查下去，总是能越来越靠近真相的。
陆衡想清楚后，才从繁杂的思绪中脱离了出来。
一抬头便看到小姑娘低垂着头，睫毛有些不安地扇动着，有意无意地偷偷抬起眼睛看他。
屋内门窗紧闭，坐的久了，鼻翼间若有似有总能闻到淡淡的桂花酒气。
陆衡抬眸，突然问道：“你喝酒了？”
“啊？”
屋内寂静，沈湫时坐在榻上，思绪乱飞，不想陆衡突然开口，她一时跟不上陆衡的思路。
陆衡难得耐心，重复了一遍，嗓音低沉：“喝酒了？怎么身上有些酒气？”
“哦，不是。”沈湫时怕他误会，以为她刚刚说的都是醉话，赶紧解释着，“晚膳吃了酒酿圆子，那酒酿是去年用祖母院里的桂花酿的。”
怕陆衡不信，她抬起头，认真地说道：“我酒量不好，平常不喝酒的。”
闻言，陆衡嘴角微微勾起，眼神里有些玩味，也不知道信了没。
沈湫时难得见他一笑，倒是有些愣住了。
陆衡此人，外表如清透美玉，艳绝于世，只是周身气质过于冷冽，常常叫人忽略了他的长相。
此刻他敛去通身沥雪凝霜的寒气，嘴边含了淡淡的笑意，就像是金光照在冰冷的雪山上，冰山似乎也变得炙热。
陆衡笑着嗯了一声。
他没说他信不信，但终究没有一棒子打死，将她的话当作胡言乱语，沈湫时心里总算是安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