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注意到已经天黑了。季般般酒杯都不曾端一下,捏起筷子夹了一颗红豆在顾司宜面前的小盘中,说:“这菜凉了可不好吃。”
崔寄成却也不恼,面上划过一道涟漪,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殿下既是给在下接风洗尘,怎的一杯酒也不肯接。”
话罢,崔寄成示意身后的小厮,小厮连忙从地上抱起一坛酒,他双手死扣着坛底,小心翼翼挪着步子朝崔寄成靠近。
崔寄成掀开坛盖,单手拎着酒坛朝着正座而去,“俘获几个蛮子时,顺道儿收了几坛好酒,这西域龙膏酒不比偃台百花酿差,大北的公主自得配这好酒才体面。”
他一手拿过季般般面前的银碗,纪桐站起身欲要阻拦,却见碗中盛满了如漆般的黑酒。
他笑着将碗递到季般般面前,见旁侧站起来的纪桐,他抬手问道:“纪叔来一碗?”
纪桐说:“殿下女儿身,大碗饮酒怕伤风化,换成酒杯便好。”
崔寄成摇晃着身子,未醉便似像酒疯,他咂吧着嘴,“纪叔这话就不对了,大北的公主哪个不会骑马射箭,龙膏酒,养身着呢。”
顾司宜看着崔寄成这副痞子相,不免为季般般担心,见崔寄成又反了回来,她站起身说:“刚听崔将军道,甚是痛恨漠原敌军,怎为口腹之欲忘了身上的刀疤,殿下既为大北王朝的公主,眼下怎会去食敌军酿的龙膏酒。”
“如今昭邱通往漠原商道皆闭,城中更是不得出现西域所进珠宝,连骆驼所挂之铃都烙上大北图印,百姓更是对胡人恨之入骨,巴不得将其挫骨扬灰,这酒出现在此处,将军说,是否何适宜?”
季般般低头轻轻一笑,顾司宜这番举动让她意外,崔寄成接下来想要说什么季般般都能猜到,这番话谁都能说,偏偏顾家的人不能。
顾司宜话音刚落,还未等到崔寄成开口,季般般便端起碗喝了起来,崔寄成见此,唇角一弯,甚是得意。
季般般将银碗重放在桌上,顾司宜撇到纪桐眼里的担心,季般般手搭在桌上,道:“崔将军,酒我也喝了,刚刚姑娘也说了,这等赃物你喝完,今日我便当作没瞧见如何?”
崔寄成侧头想了一下,脸上溢出一丝笑意,如流氓似的对季般般道:“在下,谨遵殿下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