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分辨的灰白——恍惚还在蠕动的灰白。
那灰白也落在他肩上,像雪……像整个世界燃烧殆尽后的灰。视线缓缓向上,他看见灰黑色的天空。
没有什么深深的裂痕,毁灭的雷霆,只有蒙蒙的灰雾。灰白碎片飘飘扬扬地落着,他凝视着其中的一片,在它飘过他眼前时,看见破碎的恐惧与绝望。
他想要逃,可动弹不得,想要尖叫,声音却卡死在喉间。他拼命将视线从天空中拉回,却发现自己已经被黑色的火焰所包围,那火焰攀上他双腿,向他仰起模糊的面孔,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在触及他腰间暗红如余烬的微光时嘶叫着逃开,又不甘地飘回来。
而他紧握的手心里还有一点光,温柔洁净的纯白,微如萤火,却足够将他从黑暗中拯救出来。
重新回到光明之中时,他脱力般向后跌坐在地上,冷汗如雨,在他控制不住的颤抖中滑落。
他憋了好一会儿才能喘出一口气来,然后如差点溺水的人一般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连天空那诡异的红光,此刻都让他感觉到了一丝温暖与安全。
受惊的小鸟扑扇着翅膀飞开。埃德把视线转向平台的边缘。
从黑暗中抽离时他就看到了列乌斯——在那一片混沌的暗影中,只有列乌斯是清晰的,依旧黑白分明,优雅而平静。
“啊……你看到了。”它叹息,“人类,总是爱做一些自己也知道并不该做的事。”
可它也没有什么生气或责怪的意思,反而问他:“你觉得那才是真实吗?”
埃德依旧急促地喘着气,却摇了摇头:“都是……真的。”
此刻他眼中所见,和另一双眼睛所看到的,都是真实。
生者看到生,死者看到死。只不过,在这个世界里,死亡是过于浓重的底色,而生命,不过飘落的花瓣般附着其上,轻易就能抹去或玷污的凌乱色彩。
列乌斯似乎笑了笑。它走过来,向他伸出手,埃德犹豫了一下,还是抓住它的手,站了起来。
那只手柔软而富有弹性,却极其冰冷,也像是……非生也非死的存在。
“您为什么……”他忍不住开口,忽又茫然起来——他到底想问些什么呢?
“不为什么。”列乌斯回答,“一定要找个答案的话,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