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一条水龙俯冲撞下。
“既然苏相不放心晚辈护送,那晚辈只有得罪了。”
白衣挥拳起,漫天水龙吟。
“果然是王匹夫的脾气。”苏仪坐在马背上,摇头,轻笑,“说得过就说,说不过就打。想抢的东西一定抢到手,不听话的,打晕带走。”
一涧清冽春溪于盘旋空中倒泻,犹如一条水龙俯冲撞下。
忽然飞起漫天青色碎布。
一幕黑光挥出,溪边的泥地上渐起万点雨花。
白屠低头,一柄漆黑的刀握在一双白皙的手上,幽亮的刀锋抵住自己的拳头。他向后飞起,一个青衣少年稳稳地握着一把黑色长刀,站在马下,满身水珠。
他弹指,拂去手背上沁出的血,那个少年一语不发,沉默地端起刀,横在胸前。
“刀不错。”
白屠抬头,对庆山说。
庆山挥刀,甩净刀背的水珠,背上那方长条布包已经不见,脚边摊着许多青色的碎布。他握着那柄黑色的长刀,刀锋上闪过一线犀明森冷的光,然后青衫狂乱地招展,朝着白屠冲去。
“庆山,撑过四招就行了,这人咱们打不过。”
苏仪喊了一声,坐在马背上,慢慢地抬起头。
庆山挥刀,由右腰斜撩而上,漆黑的长刀带出一片低微的风。白屠并指作剑,朝着刀锋点下。
“铮——”一股浩然大力顺着握刀的手涌入,带起腥甜的血翻上喉头。庆山直直地盯着白屠的脸,清秀白净的脸上,一双漆黑的眼瞳闪着幽冷的光。
庆山翻手,竖劈。
“铮——”
白屠弹指,点刀。
庆山死死攥住即将脱手而出的黑刀,横削。
白屠劈出一掌,庆山横刀在胸,整个人倒飞而出。
马背上苏仪依然仰着头,春溪上冰凌振动墨藻翻滚。那道仰头跨坐马背的身影四周,三丈之内的阳光忽然格外明亮。
白屠在溪边静静站着,白衣素洁,一缕雪白的发丝从额前垂下,他弹指,甩掉指尖细口中流出的血,望着远处倒地的青衫少年。
“以凡兵破法身。苏相身边,还有位这么年轻的武道宗师。”
“这是我孙子。”
苏仪在马背上微笑着答了一句。
庆山握着黑刀,撑地爬起,青色的衣角沉沉地垂向地面。他像一道安静的青色影子,慢慢朝着白屠走去。
他握着黑刀,耳中的声响渐渐低沉微弱,山林间呼啸的风,春溪上轻快的波,天和地,所有的声响渐渐消失。他听到心脏在强有力地跳动,敲打着他的胸腔,把浑厚的真元推向他身体的每个角落。
白屠的手上闪过一道光芒,所有伤口愈合不见。他抬起手,把额头的发丝拢向脑后,并掌为刃,纵身而起,手掌划破空气,白衣在空中拉起一匹白练。
庆山把刀抬起。黑色的刀在丛丛树影间仿佛一缕黑色的影子。
庆山一直记得那个青衣老头子教给他最重要的事——刀最适合杀人,所以我教你用刀;因为刀是用来杀人的,所以你不需要一刀下去有多大的力量;盯住你要杀的人的脖子,朝那儿砍,砍上去,只用切菜的力气,他就死了。
力量再大的刀,砍不到人就没有意义。杀人,只需切菜意。
于是庆山和白屠都向前跑着,一个人在空中幽幽地飞舞,手掌亮起炽白的刀气;另一个拖着一道黑色的影子,青色的长衣猎猎地飘。
两个人的身影交错。
白屠的手聚集着凶猛炽烈的刀气,刮到庆山脸上,很疼。庆山盯着白屠的脖子,劈刀,一缕黑色的光划了过去。
黑色的光带出几点红色的血。
青色的长衣猎猎地朝前跑过去,一头栽倒在地上,溅起飞扬的尘土。
白屠从脖颈到胸口,慢慢渗出一丝殷红的血迹,素白的长衣,画出一条极长极细的红线。
“他有悟己,我便死了。可惜他的刀砍不进去。”
白屠看着马背上的苏仪,这样说了一句,然后笑了。
“我觉得你真不亏是老匹夫的徒弟,有些小聪明,但还是个没心眼的憨货。”
苏仪在马背上,把头低下来,用那道狭长的疤痕望着白屠,指了指头顶的天空,然后也笑了。
“没有雪山气海的五境巅峰也是五境巅峰,我打不过你,我谁都打不过,可是论境界,我刚好是最高的几个人之一。”
苏仪的笑容很有些羞怯狡黠的意味,白屠抬头,苏仪头顶,一道幽深的孔隙不见尽头。他看着苏仪身周三丈辉煌明亮的光和头顶那眼深邃奇异的云孔,终于有些回过神来。
“苏相,重返地仙了?”
白屠看到苏仪保持着那种羞怯狡黠的笑容,坐在马背上,摸了摸两鬓的白发,点了点头。
“被那狗屁仙人废掉的修为,是没有了。可境界,莫名其妙地回来了。我要他拖过四招,无非是为了催动境界唤出天意,毕竟我现在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