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她回来调养的,不过是心疼孩子,做什么冠冕堂皇地摆些利弊上来。”
穆玄并未接话,只是垂首摩挲着那枚雕毁了的玉玦,神色寂寂,似是千头万绪的心事都系在这方寸之间。
孟恒撑起身子仔细瞧了那玉玦一眼,脑中突地想起了些什么。
“诶我记着三千年前你也雕过一个差不多的,原是要等扶昼晋神之后同你打了上百年的那把法器一并送给她的吧,可你这性子忒不爽利,那孩子又是个雷厉风行的。
你这边一耽搁,她直接从神兵冢里拎了把敛阖出来,你便是再怎么日夜打磨,却怎么比得上开界的神兵,这不,连带着那玉玦也没送出去”
他这话还没说完,穆玄冷淡得几乎带了些厌烦的视线便扫了过来,他只能急急地掐断了话头,又状似无意地呷了口茶,只当是将那一番絮叨都就着清茶一并顺了下去。
“但是我还是想说”
“您这天君,当的也太过悠闲了。”
天君孟恒自负涵养,被穆玄噎了一噎也并不在意,反顺势点头道:“如今确是六界承平。”
穆玄手下刻刀顿时刺啦一声,玉屑飞溅到孟恒袖边,他也只好脾气地扫了扫,又觑着穆玄脸色补了一句:“这也是仰赖战神。”
穆玄终于扔下玉料,抬眼道:“到底想说什么。”
孟恒整了整衣襟闲闲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觉着,你同扶昼的关系如今也太不咸不淡了些。
若是软弱平庸些的孩子,难免会对尊长有所依恋,便是分隔日久也终会如幼鸟归巢,十分容易再亲近起来。
可扶昼自幼便天资卓绝,这性情上嘛,便从前不显,当年厉羌原晋神之事你还看不出她性子何等孤绝吗,你若再这般闷着,只怕这三万年护持之谊也只剩些许尊敬感恩了。”
穆玄鸦羽般的长睫狠狠一颤,可神色间却似毫不动容,他又开始一刀刀地篆刻,字字轻缓地陈述道:“我并不图她什么情谊,便是她在我衡度宫客居这三万年也是师姐遗愿,我少时受师姐教养,她既将唯一的骨血托付于我,我自当尽心。
且她一身本事皆是仰赖师姐留下的秘境,我不曾教过她什么,也未能护住她,你所说的尊敬感恩,其实也可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