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衡度宫。
宫墙里草木扶疏,摇曳的枝芽映在庭中温润的玉璧上,错落有致得犹如一幅信手挥就的写意画。
时有微风,幽香满室。
一派安谧之下内室里却传来重重一叹,随后便是一叠声的抱怨。
“诶,我说,我盯着那株漱玉的枝杈半天了,就它动的都比你活泛点。”
一身白衣的男子斜倚在小几旁,姿态安闲,嘴上却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
他手中端着个天青色的葵口盏,一身衣袍虽样式家常,花纹也不甚招眼,但细看却是镶金绣玉的透出些尊贵威严来。
他面容看着还年轻儒雅,只是气度十分沉敛稳重,一眼望去便是深不可测,倒叫人无从猜测年龄。
对比之下他对面桌案前正低眉雕琢着手中玉玦的男子便显得十分年轻,那冷淡得犹如无波古井的面目甚至都被衬出了几分锋利,叫人觉得这即使是块冰,也是块削薄的,剔透的,形容俊美的冰。
“别雕了,都雕了多少天了,不是我说你啊穆玄,当初不是你见天儿的在我身边催吗,催的我连颁三道神谕叫扶昼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学人间帝王君臣相忌磋磨名将那一套呢,现在倒好,黑锅我也给你背了,人也在路上了,你倒在这坐得稳当。”
被称作穆玄的男子似乎终于被这话触动,手里玉饰上纤细平滑的阴刻线条猝不及防地顿挫了一下,玉屑颤颤地堆在那凝滞的一点上,到底是败了兴致。
“神魔已然盟誓止戈,八千偷袭毁约的魔族兵将又被她封印,既已震慑,又伤了对方元气,她再多在边疆徘徊也是无益。”
“你这话忒别扭,不如还是叫我来说吧,便说三千年前那孩子晋神的雷劫吧,那几乎是毁天灭地的架势,偏她年少,不知天高地厚,竟片刻也不肯等就强夺战神令。
外人看着自是天纵英才,可这晋升上神和收服神令两道坎儿岂是那样好过的,莫说你这一手带大她的师叔,便是我这个便宜师伯也是日夜忧心。
何况这三千年来神魔边境大小战事不断,便是议了和却又闹出个偷袭来,一朝封印八千魔族兵将,倒比硬碰硬的拼杀更费精力。
这桩桩件件积累下来岂能不动摇神元,就是你不提我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