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复方才漫不经心的模样,兰采秀的目光遽然锋利,激得来人绷直了背脊,脖颈上青筋勾紧,手握成拳,但他心里发毛,鲜少出现的恐惧从脚底攀上来,让他清楚的知道,他不是那个人的对手。不过今天他出现并不是为了与其敌对。克制住自己周身的防备,他如实道:
“我没有恶意,只是大……上面吩咐,让我送个大夫来,既是曾许诺莫姑娘的,也为了答谢莫姑娘的无私赠物。”
正中兰采秀心事,他刚刚还为找大夫之事烦恼,立刻有人送大夫上门,但兰采秀不敢因此就掉以轻心。门外又走进一人,背着药箱,佝偻着背,面有风霜,蓝布衣衫洗的发白还有不少补丁。
“这位是刘大夫,常年在荔州城里给穷苦人家看诊,医者仁心,你们放心,靠得住。”
“过奖,我只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大夫忙行了个礼,诚惶诚恐。
这不可谓不思虑周全,怕兰采秀他们介怀,特意寻来荔州城里的大夫,不是官家人,意图让兰采秀他们放心。兰采秀打量着这位刘大夫,且不说他的身份是否作伪,更不知他的医术是否靠得住,不过倒是值得一试,毕竟目前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靠东边的窗下,最早有日光照进来。莫已笼在日光下,睡意还没完全消散,她忍下一个哈欠,安静的等着大夫为她诊脉。脉枕是深色的粗布做的,透着股纷杂的药味。大夫一看她手腕上的疤,神情就凝肃起来
“这伤口划得刁钻,疤不容易消,好在是新伤,多用些祛疤的药膏,多少能浅一些。”
莫已没敢和兰采秀他们说那郎中划了她的手腕取她的血,他们都没仔细看过她手腕上的伤,她也有意隐藏,还以为都像她所说,是被绳子捆住弄伤的。可这样的伤口瞒不住大夫的眼睛,这一下兰采秀也看清了,莫已一看他那脸色,还有的那点睡意褪了个干净,心虚起来,拉了拉他的衣裳,讨好的朝他笑。兰采秀强忍下情绪没出声,却是枕碧突然俯身瞪大眼睛凑到莫已手腕上去看,咬牙切齿的说了句:
“王八羔子!”
刘大夫都被枕碧突如其来的凶煞气骇住,僵在椅子上不敢动弹,为莫已探脉的手不知如何是好。莫已连忙又转脸去安抚他。
“没事,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