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躲避至此,蜷在栏下整衣,才摸到自己发髻散乱,口角也撞破了皮,解开鞋袜一看,脚踝肿起大块。定是方才扑出去扭的。邱凡骐暗自懊恨,正要撕下半幅衣襟包扎,耳旁便伸出一只手握的竹罐:“先搽这个。”
邱凡骐惊跌在地,仰头回看,许双明正蹲在廊上瞧他,见他惊慌失措也不笑话,只再将那药罐往前一送:“拿着,外伤用的药膏。”
“不、不用了!”邱凡骐慌爬起来,难掩窘相。
“拿着。”许双明却扔进他胁下,“留些给我,今日我也还得搽一道。”
邱凡骐不好强拒,拧开那竹罐,往里摸了又摸,才从罐底抠出一指药膏。“方才多谢你了。”他耳闻许双明窸窸窣窣坐到廊前,“我们要动手,此刻早在大牢了。那小子便是看准这一点,才放肆他那张臭嘴。”
后颈烧得发烫,邱凡骐挪了挪屁股,闷声说:“我不是为的你们。”
“我知道。”许双明浑不放心上,“你只揍那小子,不怪我家败坏你名节,已算顶好的。要换作旁的中镇人,教路边石子绊了一跤,也恨不能拿我们这些人出气。”他两条腿伸出围栏,“再说我又不是那断案的判官,做甚看你为的什么,只看你干什么便是。你出手,便是替我们出了气,我谢你也应当。”
邱凡骐不答腔,垂脸抹药膏在脚踝,感觉那痛处清凉一片。“那日……我怕张婶入夜又烧起来,便想让张婶留在鲁老爹那儿。”他鬼使神差道,“周子仁那影卫却道,怕鲁老爹……玷污张婶。”
“他还说了这个?”许双明诧异,“啊,你昨日遮遮掩掩,不会是气这个罢?”言讫,他竟笑起来。“你还笑!”邱凡骐涨红脸,牙关咬得咯吱响,“鲁老爹好心救人,连诊金药钱也不收你们的,竟教你们这般侮辱!”
“难听话我还没说呢。”对方却不甚在意,“所以你今日这样恼火,不仅是为着那姓郁的辱你,还为着我们不识好人心?怪不得在那嚷嚷‘你们都疯’,我还奇怪你骂的谁。”
邱凡骐只恨他惫懒,扭过脸搽药,不理也不睬。见逗他不成,许双明才终于敛了笑,腿垂在廊外晃荡。“你大约也晓得,贱户每年须得交粮税、丝税,不似你们平民,还可拿钱财相抵。所以除了冬日,姑娘孩子都得上山采桑,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