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没教我家饿死。”他道,“待我长大些了,便是我带祐齐他们去讨,一手牵一个,胸口再兜一个。我们在外头讨饭,张婶还要下田,采桑,劈柴。夜里我们已睡下,她还坐在家门前,趁月替我们制冬衣。”
掌肉摩挲颈间,他垂下眼去。“这份恩情……还有镇上大家的恩情,我们一辈子也还不起。”
周子仁寻来药膏,跽坐少年身旁。“难怪那日张婶病倒,便是祐安也奋不顾身,独上西山采药。”
“祐安年纪小,却也晓得张婶辛苦,成日里帮着干活。”许双明头疼,“就是莽夯了些。”
“可那日逃出蛇口,祐安发现丢了白果根,便急得哭起来。”小儿替他上药,“虽说莽夯了些,却是一心记挂家人的。”
“是不是凭谁你都能夸出朵花来?”
他二人你言我语,李明念独坐近旁,却只听得风卷铃响穿檐廊。她偏过脸,眺万里青天,白日当空。再站高些,即可瞰见山谷。她记得日间望去,镇上屋舍尽如霉斑,无甚分别。“若张婶有血亲,那人却令她过得凄惨难堪,你会身有余力而不相助么?”她忽而开口。
抹药的手顿在创口前,周子仁望向廊下。一旁少年挤起眉头:“这算甚么怪问题?”
“问你便答。”廊下人道。
便是听惯她语气不善,许双明也不住撇嘴。“自然不会。”他回答,“张婶救我养我时尚且自顾不暇,若哪日张婶遭罪,莫说有余力,便是没有,我也不能坐视不理。”
答案倒不意外。李明念敛目,拍去手上粉屑:“虽非血亲,你却似她亲生。”她扶刀起身,又看向席边小儿,“我走了,晚饭你自领。”
对方忙唤住她:“阿姐——”待她再看过来,他才展颜,“子仁酿的果酒近熟,阿姐明日来尝尝么?”
他问得热诚,仿佛那酒是甚么琼浆玉液,定要请她尝一尝才好。“可。”李明念道,“我明日来。”
“好,”小儿笑应,“那明日子仁也备些竹叶茶。”
青衣少女未答,身形一晃,已如影纵去。“她不是特来歇中觉的罢?”许双明咕哝,转脸见小儿还呆望廊下,即搡他一把,“你瞧什么?”
周子仁回过神。“啊,无事。”他道,“只是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