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替你料理。”
孙媒婆僵住笑,粉匀的脸阵青阵白。“夫人之意,老婆子已心中有数。”少间,她紧着喉咙出声,起身冷道,“既如此,今日便就此别过罢。”
放下手中茶盏,李云珠重看向窗外。
“茶钱已付,你自去。”
对面牙响片时,步声远去。李云珠静坐窗前,看路人一不留神踏进血泊,惊跳起来。那人龇牙咧嘴,蹬腿甩去鞋底鲜血,再跺一跺脚,绕道离开。
孙媒婆板着脸下楼,听见小二招呼亦权当不知。她大步走向门前,忆起李云珠那颜色寡淡、眉眼冷寒的脸,不由狠劲一提裙摆,跨出门槛。“给你三分颜面,还真当自己太上皇了?”孙媒婆挤眉低骂,思及那一粒碎银,更觉肉痛,“自个儿也是贱奴一个,糟践贱奴敛财,买卖人命得几个臭钱,倒摆起谱来!也不看看脸上那字!呸!”边说边敛足,朝几步外那滩猩红血肉啐上一口。
她急于出气,忽又记起什么,扭头往左旁一看,果见那游侠模样的女子还闲坐凉棚下,正似笑非笑瞧她。这外乡来的怎这般不识趣!孙媒婆暗自恼恨,忙重整笑颜,抚一抚髻间发钗,转脸悻悻而去。也罢,她想。忍下这口气,不与钱财过不去。
街头巡兵正张贴告示,闲人围聚议论,孙媒婆看见便也凑上前。定睛一瞧,墙头糊的是一排缉捕令,画像上戈氏贼人个个儿面容粗野,削发及肩。
“县里南荧人都蓄发,这戈氏倒怪,尽是些断发的。”一旁有人闲话。
“有甚可怪?县里头南荧人蓄发,还不是与我们学的?”孙媒婆凑趣道,“原就是些山林蛮人,那里晓得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图个凉快罢了。”
众人哄笑,谈兴不尽。
李云珠踱出茶楼时,缉捕令跟前的乡人还未散去。她远远瞥上一眼,倏尔回过头,朝凉棚下饮茶的女子望去。那人生得高大,身形眉眼皆似西太人,却未编发结辫,布衣素簪、风尘仆仆,手边置一团包袱,腰侧悬一柄长剑。她对壶饮尽剩下的茶水,扬声唤来小二,大手自包袱内掏出一锭金,笑扔给小二道:“去,这县府哪家酒最好,你去替我买一瓮来。要真是好酒,还有你的赏钱。”
店小二手忙脚乱接住,眼前一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