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学堂众学子。余下贱奴虽承酷刑拷打,也未曾供出所以然。”
“《神封古都图》?可是学堂门额上那一卷?”
“正是。”
申庆海合眼,两指抵额侧轻揉,眉心难展。
“打蛇打七寸,那杨青卓看人确是老辣。他知北山药田遭劫,戈氏全身而退,印柄瑜这个镇长急的无非是如何将功补过,填平损失。与此相较,揪出通敌祸首倒并不要紧。”他叹道,“也怪我啊,上回失了粮草,为免圣上降罪,只令各镇长官以赎代刑,拆东墙补西墙。那印柄瑜得了《神封古都图》,自以为又可折罪,却不想还魂草不比粮草,便是万金也难买。”
那还魂草压在心间,便如巨山压在头顶。申庆海挺直的背脊累得一折,人便软靠椅中,口里喃喃:“寻常贵人那儿或者还可以珍玩珠宝打点,德寿宫却难。这些年太后惯以还魂草养身,现听闻她老人家抱恙,只怕更少不得这一味药……”
一手把玩那天青瓷盏,申相玉静听父亲自语,迂久方道:“孩儿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申庆海如梦初醒,重又坐直身板,振作神气。
“你我父子,无需讳言。”
“还魂草固然要紧,通敌奸细亦亟待查清。”申相玉道,“去岁粮草遇劫不过在西线诸镇,毗连戈氏起事的大横县,似也无异。然北山距邻县甚远,戈氏奇袭药田,未损一兵一将即抽身而去,必得熟知地形、深谙县内布防,可见通敌者根深。”他有意一顿,“数月后秋收又至,奸细不除,但恐贻害万年。”
此话不假,较近忧又看得长远。申庆海颔首,仔细摩挲那太师椅扶手,垂眸沉虑:“我族与南荧旧族不合,而戈氏排外,待中镇人更是恨之入骨,必不会与之勾连。是以有通敌之嫌者,惟县内南荧人而已。”
望向窗外飘摇而过的火光,他眼前又浮现适才那沾血的茶盏,只觉院内铿铿锵锵,震耳欲聋。“各镇南荧男丁虽不得出镇,往日又有宵禁约束……每年秋收却也运粮,多少可探知地形布防。”申庆海心烦意乱,“加之玄盾阁近在纭规镇,门人选拔五年一度,时有逃奴拼死涉险而来,其间多出那么一两条漏网之鱼,转而投向戈氏也不稀奇。此事若要彻查,反倒如大海捞针,毫无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