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青卓自张家辞去,已近午时。
恰逢守卫换防,镇南铁靴来往不绝,尘土飞卷,猫躲犬避,不见炊烟。杨青卓穿蜿蜒街巷而过,耳听风定尘静,方敛步窄巷中。
“可是囊中羞涩,又想去老夫那儿帮工了?”
青衣少女落定他身前,扶刀而立。她远远跟了一路,原只为探他去向,不想功力尚浅,还是难免教他察觉。“夫子那工钱难挣,我不敢再肖想。”她索性开门见山道:“药田遇劫这等大事,县衙不审出个所以然,定不肯罢休。我只好奇,夫子是如何救出这些学生的?”
一手背向身后,杨夫子慈颜见笑。
“不过仗着几分资历,倚老卖老罢了。”
若撒个泼即可捞出他们,何须他亲去衙门?李明念略觉不快,分神留意那队远去的官兵。看这满街巡防,便是那些小的脱去嫌疑,还魂草之失也是真金白银,没个交代,定然难平官愤。目光落回老者面上,她愈难想通。
“你一个中镇人,究竟为何这般维护南荧人?”
“子仁是中镇人,你不但与他亲近,也维护他。这又是为何?”
“那是两码事。”李明念道,“子仁心地好,同我不是一路人。”
杨夫子敛容,庄重颔首。“这很好。”他道,“虽非一路人,你却护他,而非伤他。”
青衣少女眉梢一挑。
“无缘无故,我伤他作甚?”
杨青卓大笑,信步上前,驻足她身侧。“这世上不乏恶人,也不乏善人。真正缺的,惟有惜善怜善、惩恶扬善之人。”抬手轻拍少女左肩,他笑叹,“人生漫漫,你还年轻,切莫画地为牢才好。”
竟教他绕进去了。李明念不搭腔,只拿他先前所言再问:“既是传道受业解惑,夫子又为何回避我的问题?”
杨青卓却顺势反问:“如此说来,你愿上老夫的学堂念书了?”
“你先答我方才所问。”李明念不上套。
深知她必定要讨一个答案,杨青卓笑而不语,手捻长须,目眺北方。
“老夫无妻无子,却因手足早亡,与一位侄女十分亲近,一度视她为己出。那孩子聪颖好学,志胆不输男儿,还曾引荐一名南荧女医与老夫,助老夫习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