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小的已领她来过了,早上还教我赶出去,回头倒把人给扔路上。”他往门外一指,“你哪儿捡的便扔哪儿去罢,我们这儿治不得。”
“扔回去?”邱凡骐呆若木鸡,眼瞧那大夫形色决绝,不由心头慌乱。“那……那人要没了,岂非我害的?”他拉过大夫衣摆,“大夫,好歹是条人命,你便看一看罢。”
“贱奴罢了,还论甚么人命哪?平添晦气。”大夫拽回衣角,满心满眼的厌烦,“这些个南荧蹄子老往山里头去,还不知惹的甚么病害呢,快抬走罢。”他言毕再挥挥手,也不愿多看张邺月一眼,状若驱蝇。
“要是男丁,倒还可一救。”掌柜的伸头附和,“这时节也是个膂力么。”
邱凡骐哑然,手脚俱冷,脑门却不住发汗。
“她……她家不定也有老有小的,若人没了可怎好?”他强挤出一句话来。
“我管得她去!”大夫诧怪,脸上已现怒色。
布帘后的老妪也探出头来:“大夫,还看不看诊啦?”
“欸——来了来了!”那大夫这才戢怒,转步朝内间去。邱凡骐呆坐原地,眼睁睁看大夫大步走开,但听掌柜的好言相劝道:“抬走罢,扔回去便是。你回了家也煮艾叶洗一洗,啊。”
他好意叮嘱,邱凡骐听罢无端生出几分羞恼,拉起张邺月一条臂膀要走,却又触到她那滚烫的脸,身子一僵。
太烫了,他想。再拖下去,当真要不成。
邱凡骐一咬牙,再扶张邺月靠到墙边,急忙追上那大夫道:“大夫——”撒开腿堵到对方跟前,他掏出张祐齐还回的钱袋往大夫手里塞,复又求道,“诊金我可垫上,医者父母心,你救她一救罢!”
“你这毛小子,还缠得我不放啦!”大夫恼叱,见推他不开,愈发恨道:“垫甚么诊金,那贱奴还是你老子娘不成!”
一张瘦脸红作猪肝色,邱凡骐余光见掌柜的慌忙赶来,医馆门外竟还聚拢了瞧热闹的乡人,眼前登时阵阵发白。“我……我……”他有口难言,想到张邺月还躺在墙边,心头又恨又急,一时头脑发昏,竟冲口便嚷:“她有手有脚,说的话也同我们一般!我不过撞见她,也见不得她没了——你一个大夫,怎地却半点仁心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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