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不是,那姑娘既肯替他出头,我们便惹不起。”张邺月道。“张婶说的是。”张祐齐插嘴,携弟妹坐到席间,给那盆白果剥皮,“那姑娘还是阁主的女儿,大哥下回便莫同周子仁争了,忍一忍罢。”
根球还未掸尽泥土,却险些从张邺月手中滚落。
“阁主的女儿?玄盾阁阁主?”
“祐齐胡说的,张婶莫信。那丫头穿得还不如我们,怎会是阁主之子。”许双明忙道,“便真是阁主的女儿,我也不怕。他们玄盾阁的不就会点功夫么,尽给中镇人当走狗,我才不放在眼里。”
“未经他人事,莫论他人非。”张邺月却说,“若非走投无路,哪个愿去到那玄盾阁?都是苦命人罢了。”
“那也不必给中镇人卖命。”少年沉着脸,用力搓去根球上的泥点,“影卫甚么价钱?买得起的尽干些腌臜勾当,哪个手上没沾过我们这些人的血。兔死还狐悲,影卫却肯舍命保护这种契主,便是良心教狗吃了。”
张邺月一时五味杂陈,竟不知如何作答。“既知玄盾阁里都是些甚么人,大哥更不便与周子仁冲突。若那姑娘晓得了,再来寻仇可怎么办?”张祐齐伸长脖子道,“上回你同她较量,真教吓去我半条命。前日我还发了噩梦,只怕你受伤。”
“二哥说的是。”张秀禾学着两位哥哥的口气,“大哥安危要紧,莫再同人相殴了。”
张祐安点头,也学道:“莫再同人相殴了。”
众口如一,许双明不好回嘴。“我不是看那小子也不至狗仗人势么?”他难得窘迫道,“下回忍着便是。”
三番五次与人冲突,却道他不至仗势欺人,也不知争的甚么。张邺月叹气。
“你便是嘴硬。”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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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月悬枝,崖壁下蛙鸣阵阵。周子仁踏月晚归,还未登上竹屋檐廊,已察屋内人息。外室支起了和合窗,他低头往里一瞧,惊喜道:“阿姐!”他小跑入内,卸下一背篓药草,“李伯母放你出来了吗?”
矮脚案几上摆着食盒,李明念并未点灯,以手支脸侧卧席间,懒洋洋道:“嗯。”她抬脚去点身旁竹笼,教那野兔嘴下的萝卜一滚,“这兔子何时捡的?”要不是见兔腿有伤,她还当晡食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