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一甩蔽膝,又坐回自己的书案前。守着竹梯的奴仆忙提壶跑过来,给印博汶添上一碗凉茶。喁喁低语声再起,许双明怀疑地看向周子仁,见他放下书匣,弯腰去搀那满脸是血的家奴。“不,不……”那人一个劲摆手,胆怯地朝印博汶看上一眼,便连滚带爬逃开,直往人墙外挤。
周子仁犹豫一会,只得作罢。他拾起那枚印章,向印博汶行礼一谢,问道:
“博汶哥哥最后一次见到印章是何时?”
“不记得。”
“辰时诗文小考,哥哥交卷时可用过印章?”
印博汶不耐烦地撇开脸。
“用过。”
“那么印章是小考后丢的。”周子仁道,“敢问印章平日都收在何处?”
印博汶不答,一旁斟茶的瞧了眼他的脸色,才小心翼翼端起书案边的匣子。
“多收在这多宝匣中。”他小声答。
描金的木匣带着搭扣,却并未挂锁。周子仁打开匣子检视一番。
“哥哥今日一直将匣子带在身边吗?”
“通常是我贴身带着的。”斟茶那人喏喏道,“只今日歇课前……我急着去给公子取凉茶,匣子便留在公子书案底下,散课时我才打开。然后……然后就发现不见了。”
“夫子授课时大家未曾离座,答卷也是夫子亲收。如此一来,只余下歇课那一刻钟时间。博汶哥哥当时离开过书案吗?”
再瞄一眼印博汶,斟茶人照实说:“公子们歇课时都聚在隔壁凉亭。”
周子仁颔首,转向另一边的张祐齐。下意识挪出一步,许双明将弟弟护到身后。
“祐齐哥哥,你当时可有离开书案?”
“我……没有。”
“哥哥是留在学堂温书么?”
“是。”
“那可有其他同窗也在学堂?”周子仁又问,“如有人证,事情或许即可厘清。”
“我、我也在学堂!”娄家祯举起手,“我可以作证!”
“你们一窝蜂跑出去抢鞠球,当我们眼瞎瞧不见?”郁有旭当即驳道,“分明只有张祐齐一个没去!”
远远瞪他一眼,娄家祯还要再辩,却被拽了拽衣袖,打住嘴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