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
“那你可知这二十五年间,始帝燕行有哪些功绩?”
“修官道,筑水坝,开六渠,兴农耕,推元文……不胜枚举。”
夫子又问:“凡此种种,你以为何者最重要?”
垂脸细想一阵,周子仁得出答案。
“子仁以为,推元文和修官道最重要。若二者择其一,推元文当为首要。”
“为何?”
“五族皆通元文,便得沟通之法。既得沟通,农耕、水利也可自异族处习得。”周子仁道,“官道四通八达,亦为同效。但人界广阔,马力有尽……人有不达之处,文字却可跨时空。正如这神封古都图,画师未曾亲临元朝国都,仍能得见于古籍记载中。”
杨夫子捻长须一笑。“老夫曾有一学生,他也以为始帝推元文乃第一要举。”他和蔼道,“不过与你不同,他以为推元文、修官道虽沟通五族,却也诱动干戈。若无沟通之可能,便无比较之高低;如无比较之高低,亦无扩张之野心。好比灵墟岭之于南荧族,地势的阻隔既可为障碍,也可为壁垒。”
记起北境血流成河的战场,周子仁心中一痛:“沟通确可助长战争,但并非干戈之源。”他低眉强忍,轻轻答道,“子仁以为……人心贪婪,却也无私。不论文字、道路,皆无善恶之分。或干或戈,亦不过人心百变。”
缓缓颔首,杨夫子面现慈爱之色:“可惜他如今已不在纭规镇,否则老夫定让你二人辩论一番。”他负手望向壁上图,“子之所见,非吾之所见;子之所想,亦非吾之所想。同一座古都,见者不一,所述便不一;同一本古籍,读者不一,所想便不一。此图不过画师一人之所想,本够不上古都真貌,况乎其所读只一人之所述?他人之见未必即真,但若闭塞视听、固执己见,必难得窥事物全貌。”
周子仁细细听来,拱手道:“子仁受教。”
这时廊上一阵人声响动,两名少年谈笑而入,一见杨青卓便上前行礼,恭敬有加。
“见过夫子。”
“夫子。”
几个仆从打扮的青年紧随入内,额角刺字显眼,其中一人还挎着刀。他们远远向这边鞠了一躬,而后垂着脑袋散作两拨,分别围聚到两张书案前,备好笔墨纸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