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几步,走到离小仵作不过一丈处,视野一窄,视线就清晰多了。
小仵作大半个身子藏在柜台的阴影中,但是最底下的鞋子被夕阳照得很清楚。
那是双崭新的布鞋,为了多穿些日子,鞋底又垫了厚厚一层碎布垫,本该是杂色的,但是现在看不出来了。
鞋底吃饱了血,小仵作制药稍微一动,鞋底布垫的边缘就冒出蟹眼的血泡。
小仵作身后,是一大滩发黑的浓血,还有被柜台挡住的半颗人头。
是伙计的人头。
人头倒在血泊中,估摸死了多时了,双眼大瞪,鼻子都有些扭曲,显然是在临死时经历了极恐怖之事。
魏思祐这次毫不犹豫,一头栽到孟观江怀里。
恨不得今晚就睡这儿。
孟观江慢条斯理道:“诶呀,我也闻到那个味道了,好像是······是······是血吧?是血吗?”
小仵作道:“你们······不是鬼?”
魏思祐不抬头:“他怎么、怎么、怎么死了?”
小仵作道:“不知道,”停一停,“不止他,整条街的人都死了。”
孟观江拍拍魏思祐的肩膀,“诶,不看看吗?心被挖出来了,哇,好大一个豁口,嗯嗯,能看到肋骨的断口!骨头渣子嵌进肉里,······啧啧,好看,好看。”
魏思祐拼命摇头,“我们走吧,我们走吧。冤有头债有主,这和我没关系······”
孟观江声音低低闷闷,似乎是从嗓子眼里憋出来的,“真的,没干过坏事?”
魏思祐道:“没有!我这人只干好事!经常给人水滴筹捐钱,我没干过坏事啊······今天,今天还给菩萨捐过金子呢······”
孟观江道:“我捐的。”
魏思祐道:“我们一起。一起捐的,一起拜的。”
小仵作细声道:“你们今天去拜佛啦?那真是——佛祖保佑!”
魏思祐埋进孟观江怀里听了个大概。
林岱仗着亲戚在长安做官,一到嘉禾县,鞋底子还没踏实,开口就要求县老爷给他请大师辟邪。
县老爷原本没放在心上。三年不上门,当亲也不亲。要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