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死背法律条文,魏思祐别的不行,记性还不错。一路七扭八拐,很快找到了昨日的旧路。
朝日青白,把江面照成一面琉璃镜子,不分水天。
岸边停靠十几艘渔船,案上摆着一张张鱼摊,鲜鱼鱼鳞还带着青,在日头下亮眼的很。渔人刚打完鱼,都披着一身热汗,光臂坦胸,在各自鱼摊前拢起手吆喝。
寻常来的都是管家厨娘,或者婆娘婶子,乍见了正年纪的魏思祐,难免有些吵嚷。
有人道:“诶,好大胆的小娘子,岂不是看上了我们哪个兄弟?”
有人给她吹口哨,“回去告诉你爹娘,‘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反成仇’!”
魏思祐没理,只见人群中,一个穿戴周全的黑色身影,她扬声道:“孟观江!”
正准备卖鱼的老渔人笑呵呵,“怪道观江不去瓦子,原来是早有相好的。”
魏思祐正待开口,孟观江已经从人群中走出,依旧是黑衣黑靴。
他道:“怎么?想通了?”
今晨走得匆忙,她又头一回束发,没打理齐整,几缕碎发落下来,魏思祐不好意思撩,强忍着,“我有事问你。”
孟观江淡淡笑道,“还要问?”
魏思祐奇道:“我问过你什么?”
话音未落,忽然想起,心上猛撞一下,整张脸都红透了。
老者把鲜鱼摆在摊上,刚要开口叫卖,见了魏思祐的窘相,泄了口气,吆喝不出,索性大笑起来。
一旁的小孩握着秤杆当空乱砍,自顾自玩得高兴,忽听爷爷大笑,赶紧跑过来,“鲜鱼来煲汤,一碗神仙抢!”
老者把小孩转了个个儿,推得他跌跌撞撞,“去去,一边玩去。”
魏思祐索性当自己根本没想起来,随口岔开话头,“你···你在哪儿卖鱼?”
孟观江摇头,“我不卖鱼。”
魏思祐顺口想问那你以何为生,但这话更像相亲了,赶紧切入正题,“县上有没有个姓常的大夫?”
孟观江挑起一边眉梢,他还没说话,小孩先答:“我知道!我知道!”
魏思祐没想到这大夫这么有名,或许真是什么厉害神棍。她顺着去问小孩,“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