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之后,就是他解锁自己房间的声音。随后就是关门声,开窗声,节奏感从未凌乱。除了洗澡和如厕,他总是房门紧闭,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从他房间里传出来。周末偶尔见他做菜,会短暂地出现在厨房,随即回到屋里。平常与我一样,吃外卖居多。可以感知他吃过或存在的证据,就是出现在厨房外头、上班时带走的外卖盒子。
他所有的东西都是归自的,就连在厨房弄菜时也不用公共垃圾桶。垃圾只扔在自己准备的小塑料袋里,走时也只会带走自己的垃圾,就算旁边还有可以顺手带走的小垃圾,他也会无视。卫生间里更没有任何他的东西。除了那个鞋柜,他甚至连卫生间外可以放洗漱用品的柜子都不用。
他的自律与疏离让我惊叹,尽管我总是有逃离人世隐居山林的冲动,却未曾有一个行动能像他这般干脆,与人之间的关联能断得这么干净。他甚至让我有些相信人也可以独自生存,他身上的冷傲就让他在我眼里有了登仙之感。果然是我境界不够吗?
只是这份冷傲莫名让我的心窜出一丝冰凉触感,同时也有些迷惑——这种极致只是淡漠与自我保护的外包装,还是傲慢与冷漠的内核呢?同一个屋檐下,同样是人类,还是会觉得缺了点什么。
沉寂通常在余丽回来时被打破。开门的瞬间,屋里至少多了两种人声。等到她肩上的包包与手中的食材都落到了桌上,人声便清晰了起来。有时候是单一的磁性男声,有时是一曲家里的热闹。
“又和家里人视频呢?”我问候了一声。
“是啊。”大部分时候她都是展颜的,尤其是姐姐和弟弟都在的时候。
声音事件和解的那天,我们在陌生中也挖到了一份共同的熟悉——同样离开自己的家乡,同处于一个没那么熟悉的城市,以及在一个屋檐下与人合租,会同样怕这个屋里只有男性,没有一个可以说说话、偶尔救急的同性。
女人是很神奇的物种,男人很难理解为什么上一秒闹过不愉快的两个女子,下一秒就能嘻嘻哈哈。我以前也不明白,只是发现,一旦聊到情感话题,能对上一句,两个人就跟接上暗号似的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在闲谈中,我了解到,余丽不是独生子女,上面有一个姐姐,在家乡工作;下面有一个弟弟,还在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