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当我初至英国,也曾无数次期盼,有朝一日这幢漂亮却陌生的小楼会因着华容的到来而有家的生息。可后来的流年跌跌撞撞,一次次将这愿景摔得遍体鳞伤。
再后来,便学会了不期待。我以为,我与华容之间的距离,只能靠我一步步走回他身边去。我从未奢望会有这么一天,千重山水,一昔跨越。
“哥,你怎来了?”
我全部的心魂都用来承接这从天而降的惊喜,百忙之中才颤抖着问出声。华容面上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只问:“原想着我来,你会欢喜,怎么,七儿不想四哥?”
他避重就轻,笑得风和日暖,可目光中久违的柔情宛若离弦镞矢,直戳心窝,我怔怔答:“想……可是,常常不敢去想……”
那些记忆中的残片,快乐的、伤怀的,但凡与你相关,都带着锋利的边缘。每念一回,便剜一回。
这后一句,被我生生吞回去。久别重逢,我怎的这般不知讨喜?于是快速拾整好情绪,由衷道:“想,哥哥能来,我很欢喜!”
我没有再追问华容的来意,光是与他执手同行,就已经是这些年不敢企望的奢愿。我近乎虔诚的拢着他五指,胸腔里灼烫得快沸腾。
我猜,他亦是想念我的,所以即便我归期将近,他也抛下叶家,到我身边来了。
这念头一现,便在心里扎了根。我欣喜得手忙脚乱,再抽不出闲暇去思虑其他,便任由华容牵着,穿过黑篱院门,踏过奶油白石砖,上短阶,穿门廊,入前厅。我像个懵懂痴儿,目光转瞬不移,眼里除了他再入不得旁人,直到丫鬟连唤几声,我才稍稍移神。
她问:“小姐,晚餐还有段时间,是否先梳洗更衣?”
这才想起自己一身骑装仆仆风尘。华容松开手,对我说:“去吧,在自家院里,换身舒服的出来。”
温凉五指从掌心抽离的瞬间,失去触觉上的真凭实据,喜悦忽然变得缥缈起来,我有些慌乱的抬头,恰迎上华容拂过来的右手。他理顺我鬓旁散发,像儿时一般自然,指端滑过脸侧,如暮风掠过麦浪,是可以安定人心的蛊。
他说:“七儿,不着急,我等着你。”
“好,那你……一定等我。”
我勉力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