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虑,随丫鬟回了楼上的寝居。
盥洗,梳画,丫鬟挑了一件宽身的细绸绣袍,问我:“这软袍最为舒适,小姐换这身可好?”
我摇摇头,对她道:“月前邮过来的那件呢,你替我翻出来。”
月前,是我二十岁生辰。
丫鬟问:“可是那织云丝复锦的旗袍?”
“是那件,搁哪儿了?”
“那般宝贝的衣物,我自是放妥当了,这就给小姐找出来……”
她忽又奇道:“这两年每逢小姐生辰都会得这么一件旗袍,只是一次都未见小姐穿过,今日怎的又想起来了?”
“因为……”
因为我还记得多年前第一次穿这身衣料时,华容眼瞳中盛放的光彩,后来我也曾穿着那身旗袍出席酒会,收获别无二致的众目灼灼。有人告诉我,这种目光,称为“惊艳”。
再后来的两年,任旁人如何嗟叹,这样宝贝的礼物还未拆封便被我束之高阁。不是不喜欢,而是如此耀眼的美丽,给不相干的人瞧了去,总觉得可惜。
我对镜仔细整理好襟口。青云色锦面莹莹生辉,与耳旁两滴翠玉的坠子遥相辉映,让人想起雨后润泽的碧云天、芳草地,如“春风拂槛露华浓”一般的美好。
丫鬟声轻如喃,她说:“小姐真美……”
那么,待会四哥瞧见了也会喜欢吧?
然而当我捺平呼吸,攥下满手汗湿从寝居出来时,前厅里却空无一人。
华容不在?他,不在!
我居高临下,厅内各个角落尽收眼底,可目光不甘心的再细寻一遍,却仍然不见那端方身影。
思维不知停顿了几瞬,一个挥之不去的念头兜头砸下。我急奔下楼,最后几步台阶走得急了,身体趔趄,若不是丫鬟在身后托了一臂,差点便摔落下来。
“小姐,当心!”
闻声赶来的安澜慌忙将我扶稳,然而还未等他开口,我已攥住他问:“四哥呢,四哥他人呢?”
“少爷……小姐是说,少爷来了?”
他语音中的疑问如兜头一盆冷水,将我浇得浑身战栗。方才萦绕在耳旁的念头此时更是响亮,那声音在说:“叶芙苏,你的白日梦做得越来越真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