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好一个情敦鹣鲽,好美满的书向鸿笺。好轻易,就将这天下都骗了。
那日我曾问南辞,为了换回我,奉军除了退让沪城,还付出了什么代价。我以为自己是叶家不愿接手的买卖,我怪华容为何没有来!
可他其实是来了的啊。我自以为是的美梦一场,那鲜明的、深刻的、沁满杜蘅冷香的美梦一场里,我靠着他,满心哀怨。我问华容:“世界再大,若你不要我,那还有何处得以安身立命?”
可我没有听见,他将昏睡的我紧拥入怀,一句一声的“七儿”,荒凉绝望。
是啊,绝望。颖军战事失利,兵力重损,要补缺,要粮草,要伤药,最首要的,是叶家雄厚的财力支撑。可叶老爷有遗训:叶家只经商,不参政。他一定不知,乱世之中,为了遵循他的遗训,需要付出多么惨重的代价。
华容带不走我,周家想要的是一个保证。周岳行说:“七小姐端丽冠绝,让人一见倾心,愿结百年之好,从此周叶两家同力同心。”
他说:“作为未婚夫婿,要代替叶家好好管教下人,要让人知道,不听话会落得什么下场。”
华容能带走的,只有小柳冰冷的尸身。
南辞说:“四少找到我的时候,我从未见过一个人的脸色可以苍白成那个样子,他请我救你,他说只要能救回你,叶家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不知南辞又想到些什么,他默了半刻,笑得苦涩零落。他叫我:“芙苏,你不欠我什么,叶家的承诺,比你想象中值钱,所以你大可不必……没有什么天大的恩情,你也大可不必以身还报。”
“但你终究是因为我退让了沪城,而颖军为了牵制叶家,强迫四哥迎娶周大小姐,是么?”
是了,定是这样,才会有后来如此突然又不合情理的婚讯。可是我已经安然脱身了啊,还有什么理由可以胁迫叶家?
胸臆不禁燃起几分侥幸,我问南辞:“既然我已平安,这个亲,四哥也未必非结不可是不是?”
半腔希冀在他满眼的欲诉难言中渐渐冷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