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跟着困顿起来。
也不知南辞跟绿娥吩咐些什么,只是他转过身时的背影落在眼幕里,一剪落寞,一剪凄清,让我抵在喉端的那句话忽然就脱口而出。
“我不想伤你。”
轻如呓语,倒像声口令,让贺书仪清退了一屋众人。唯有那背立的身影始终背立,似乎与暮光一起,融入斑驳碎影。
良久,我才听见南辞说:“我知道,可我倒宁愿伤的是我,只是我。”
他侧身而立,嗓音被暮影染得暗沉。
“我快走出园子才发觉自己染了满手的血,回来这一路上我都在自责,我说要保护好你,却连你何时伤了都不知道!”
“南辞……”
“伤口这两日不要沾水,有什么事吩咐绿娥去做,等你好了……我会送你离开。”
离开?
这两个字带着啸音,将思维震荡得无比清醒。
“真的?”
他答应了?竟如此轻易!于是我犹带疑问再确认一遍:“南辞,你说的……当真?”
“方才医官清理伤口,我才看清,你心里是有多少恨、多少痛,竟将指甲掐断在手心里都不自知……芙苏,你在这里不快乐,是我强求了,可其实直到刚才我还在想,只要能留你下来,哪怕强求,哪怕你怨我,把你放在眼前,至少没人能够伤你,可是你却用自己做赌注,这一局,你连半分赢面都不曾留给我。”
英朗侧颜在暮色里晦暗不清,因而我看不见他眉目间的苍凉,辨不明他言辞中的割舍,也好,这样或许不会太过艰难。垂落眼幕,我轻声道:“对不起,可是,南辞,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