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
“放开她!”
在英国那两年,我每日将课业排得满当,尽量不让时间留白,然而每天总有这样的时候,不知不觉喧嚣散尽,空气中的浮躁开始沉淀,肩臂上铺洒了一大片柔暖的金纱,我忍不住抬头,侧窗外一枚融融夕阳,将落未落的迷离模样,如同那时我倚身船舷,送别华容时,那一模一样的夕阳。
繁华将尽前的凄艳,是一种欲语还休的悲凉,就像此刻这般。
我看着英挺身影甩开掣肘,占满整个视野,心里不是不安慰不惊喜,可脑中随即就响起一声长叹:叶芙苏,华容是真的不会来了,该死心了。
四壁有疾风急雨的冗杂,耳际气息焦灼,在我苍茫心境灼出回温。
我问:“南辞,为何我每次遇见你,都逃不脱这般狼狈?”
他却像终于喘出一口气,揽我入怀,于是周身陷落在一重深暗的宁静中,漫天风雨都被挡在红尘之外。
他说:“芙苏,别怕,我来了,我带你离开。”
我没有问南辞为何在这里,甚至如何能在这里。看他身边不过亲兵,周岳行却半点阻拦都没有,我便该知道,换回我,他们必然商定好了价码。
自幼我便知道,叶家不做赔本的生意,这回倒是叫南辞接了手。对他,我恐怕是欠下了天大的人情。
然而如今我根本无力思考这些。
“小柳……”
嗓音越发沙哑,每吐一字都越发费力,我望向周岳行,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小柳……我要带她走!”
“小姐现在向我要人,怕是迟了些……”
迟了……么?看他一脸为难故作姿态,我脑中有些浑沌,正待细问,忽觉臂间一紧,南辞扣于其上的指节青白,好似在极力克制什么,他目光垂下来,像隔了万水千山的艰难。他唤我:“芙苏,其实……”
“小柳已经送回叶家了,小姐放心。”
“安澜!”
视线越过南辞肩侧,深金的光晕里映照的熟悉身形,可不就是安澜?那日他浑身浴血,声嘶力竭,他叫我快走,说便是赔上这条命,也绝不让人伤我……真害怕会如他所言一语成谶,如今他就在面前,这几日的惊怕忽然都不足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