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容顿了顿,目光越过我没有回话,于是我也顺着他视线望过去,身后,是刚刚赶至的祝南辞,笑容深意难解。
南辞问:“芙苏,我刚派人去找你,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先过来了?”
不待我答,他又说:“我本想带你来见四少,看来你们早已见过了,那……还要不要重新介绍?”
长长的尾音拖下来,南辞看似玩味的笑容里透着凄清。胸腔里分明传来一记闷响,像是心脏被这问号推着狠狠撞上南墙。
方才那刻我脑中想的只有华容,他来意不明,我夹在中间,难免不会给他生出麻烦,因而第一反应,便是避嫌。
我,不想成为他与奉军牵扯的症结。那一刻,我没有时间去思考,如果南辞知道真相会怎样?
如此长久的欺瞒,怕是任谁都会寒了心。眼下南辞状若随意的问话,让我开始质疑自己的决定,却已经没有余力辩白。
“祝帅见笑了,芙苏是我的幺妹,是我叶家的七小姐,小妹年幼爱闹,怪我平日里疏于教导,还望祝帅不要见怪才好。”
华容轻描淡写就将我的欺瞒定义为玩闹,南辞便也笑:“七小姐端庄淑雅,冰魂雪魄,我倒是觉得极好,四少过谦了。”
之后的交谈我无暇细听,从华容开口那刻起,我的目光就锁在他身上再挪不开分毫。离开他的时候,是夏季刚刚过去,如今再见,将将快到冬天。他身姿清俊如昨,笑容静雅无波。他目光扫过来,只一眼,淡然利落,瞧不出悲喜,就好像他从不曾丢下我独自过了三个完整的秋。
自登上赴洋的邮轮,我设想过千百种重逢的场景,从未料想会像此刻这般,我看着他与旁人说话,看着看着,心里涌起委屈,看着看着,居然生出怨恼。
是的,我怨他,怨他送我离开,怨他音讯全无,怨他时隔两年终于出现,却狠得下心没有好好看我一眼。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明白,原来我唯一怨的,是他爱我的方式太过残忍。
“芙苏,芙苏……”
回过神来,不知道南辞已经唤了第几声,华容的目光倒终于肯落在我身上,覆满征询。
我听见南辞问:“芙苏,你可愿意?”
“愿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