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还不知,从正厅到居室的数百步距离,走完它,华容是需要多么惊人的毅力。
那时,我只是尽量依着他,想要帮他撑起身体的全部重量。
华容身形挺立,面上看不出异常。在旁人眼中,我们只是走的很慢,然而我却知道,这每一步,他都走的艰难。
我再向他靠了靠,掌心攥住他虚凉的五指。所幸,我和华容相携而行,在叶家众人看来,并不算奇怪。
进了居室,他似乎再无力支撑,身体坠沉的将要脱离我的怀抱。
“哥……”我焦着嗓音叫他,用尽力气想要挽住他,然而怀中身体虚软如棉,偏又重逾千斤,雪色容颜上,此刻更是白的惨烈。
心脏处似扯了根弦,越揪越紧,勒得我生疼。我拥住华容不堪重负的身体,再不忍勉强,尽量缓慢的滑跪在地。
“哥,四哥……”我看着他眼幕紧闭,额上一层密过一层的冷汗,零落的呼唤就哽在喉间,整颗心慌乱的不知所措。他却费力的抬出一手,轻轻拍我。他说:“我没事,别怕。”
可是他哪里有半分像是没事?
怀中人低低喘息,轩逸的眉间有痛苦沉浮着若隐若现,我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苍白如消融冰雪,变得飘忽透明,渐渐模糊不清。
就如昨夜那个梦境。
“四哥”,我凄声叫他:“四哥,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好受一些?”
华容的眼神分明有片刻犹豫,看着我慌乱无助的模样,他深喘口气,像是终于做了决定。他说:“七儿,那边柜子里的小瓶,拿来给四哥。”
扶他倚门靠好,我立刻去翻华容指的柜子。里侧依次摆着几个小瓶,我不知究竟该拿哪个,干脆一起抱给华容。见他五指虚浮的来拿那只莹蓝的,便几下旋开瓶盖,塞到他手里。
小瓶一倾,倒出几粒药来。
我回身去倒水,华容已将药吞下了,那动作极为熟练,彷佛他早就习惯了。
我心中疑惑,转而见他双唇纹络深白,还是将水杯举到他唇边,说:“四哥,喝一点。”他便听话的就着我的手喝了。怕他呛住,我一手拂上他胸口轻轻顺气,就像小时候他哄我喝药时一样。
“七儿”,华容